忽然,起了一阵风。
沈云烟鬓角的两缕发丝随风而动,满眼是男子袖摆如屏风,所有的针,都被他挡了下来,散落在地。
他祖宗的!沈云烟这体魄十指不沾阳春水,这“万箭齐发”的威力根本发挥不足十分之一。
打架,她从未认输过!
司月蓉见司炎完美克制住沈云烟,正想拍手叫好,顺便再奚落她两句,就见她飞身而来,气势凌厉。
手握成拳,速度极快,出其不意!
她这次打的是司炎!
招式带着掌风扑在司炎冷峻的脸上,他眉心轻蹙,微微侧身,她的攻击险之又险地擦着耳边过。
她是练家子的?
司炎心中大骇,沈家是书香门第,不曾听闻她习武!
他疑惑斐然,沈云烟招式以快闻名,指尖向内成龙爪,直取他脖间命门。
她不止是练家子,而且应战能力极强!
司炎不敢掉以轻心,单手负身后,单手来了记挡隔。
这破烂王爷,锦州一役没能分出高下,到现在还要跟她拼个你死我活?
沈云烟怒火炸裂,又是一拳,司炎挡住的瞬间,俯身而下,一记扫腿……
“什么情况……”
司月蓉不知不觉已经退到了墙角,厢房内桌椅分尸,一片狼藉。
而她本以为是废物的沈云烟居然能跟王兄对招,虽然王兄明显留有余地,但那可是成王啊!诨号“战神”的人!
她咽了一口唾沫,只觉得头皮发麻,事到如今才醒悟过来,招惹了个怎样的存在!
“嘭!”
就在当下,沈云烟拳头与司炎相撞,世界安静了……
疼!
沈云烟眉毛抽动,手骨仿佛粉碎了般,完全失去了知觉。
而司炎泰若自然,邪肆妖冶的脸没有任何表情,映着她剪影的眸子深邃如海,冰冷如雪。
到底谁赢了?
司月蓉满头雾水,司炎薄唇微启,声色低沉而醇厚,“三脚猫的功夫就别卖弄了,就算你变着法,本王也不会对你刮目相看。”
沈云烟确实有些底子,经过一番交战,在司炎眼里根本就是花架子。
这沈云烟“嘤嘤”不成,不知哪学了几招,吸引他注意。
呸!
谁要你刮目相看?
沈云烟疼地说不出话,怕一开口就嚎叫出来,她缓缓垂下手,若无其事地退到风华身边,缓了会儿,背对着司炎二人,平静而冷漠道,“风华,送客。”
司炎看着她背影,眸光多了分凝重。
他方才用力三分,她居然没有哭天喊地,太阳莫不是打西边出来了?
“啧啧,就这水准?你不是挺虎气的么?下次再敢对我吆五喝六,我要你吃不了兜着走!”司月蓉得了势,仗着有司炎撑腰,鄙夷讥讽的话喋喋不休。
“走了。”
司炎转身离去,声色淡然如水,司月蓉见拉开了距离,忙三步并作两步追上他,这鬼地方,她绝对不会再孤身前来挑衅!
“风华,扶着我。”
凝着一口气的沈云烟耳闻脚步声远去,瞬息如霜打过的茄子,靠在了风华身上。
“娘娘,您没事吧?娘娘!”风华惊呼,刚才不还好好的?
沈云烟摇了摇头,练武也得看天赋,上辈子她打小蹲马步,挑水劈柴,身子骨又糙又硬,这一世千金小姐,抚琴浓墨的娇躯,她该改改脾性,做个贤良淑德之人!
打不过司炎,不是她武艺不精,没什么好丢脸的!
没错,不能再动粗了,要做窈窕淑女,不然白瞎了这副好皮囊!
“娘娘,您歇着,奴婢去给您熬些滋养的汤。”风华扶着她坐在美人靠,回头瞧了眼地上碎裂的桌椅,暗抹了一把冷汗。
自家主子中邪了!得熬一些补气养血的,赶走邪祟!
风华一走,沈云烟龇牙咧嘴地揉着手,她的右手手背肉眼可见地变红肿,转眼如个馒头般。
已经不记得有多久这么疼过,锦州毙命时,马蹄子一脚踹她脑门,她还没怎么感觉,就已经一命呜呼了。
“娘娘,娘娘!”
她还好好疼惜自己这双漂亮柔荑,风华去而又返,气喘吁吁跑进门,“娘娘,娘娘,汤恐怕是喝不成了。”
“怎么了?”沈云烟手藏在了背后。
“掌勺的说,府中没给娘娘拨薪俸,参汤不能做。”风华委屈巴巴揪手指,多半又是郡主从中作梗。
“走!”
沈云烟到要看看,这府中是不是人人可欺!
膳房在王府最后一进院子,远远地,就见炊烟袅袅,嗅着饭香扑鼻。
眼见着暮色来,酉时将至,正在准备晚膳。
“谁是掌勺的?”
走进房中,入眼皆是锅碗瓢盆,时蔬瓜果,三人一矮一胖,一瘦。
身形胖如狗熊的壮汉在沈云烟问话时就向她投来了目光,沈云烟眼眸微眯,“你就是?”
“是我,有何贵干?”他一手提着个锅,一手执着勺,话音如牛,鼻孔冒气。
风华胆小,一见掌勺小腿抖三抖,这人就是一副凶悍蛮横的相貌。
原来是这小厮!
沈云烟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抡起左手来——“啪!”
手背横扫过去——“啪!”
掌勺左右两颊的横肉烙下鲜明的五指印,徒睁大眼,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