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白苏在舞室待了三个月了,他确实很有天赋,舞感好,学得快。关键人也长得帅,偶然一次视频带到他,突然就火了,而后便成了舞室的野生代言人。
他平时的生活安排非常满,白天是写字楼互联网民工,晚上是电脑前的头秃码字工,周末还要去舞室被迫营业卖艺,啊不,做宣传。
这些都是他赚钱的门路,一个也不能落下。
除此之外,还要抽出时间去应付家里介绍的各种相亲对象。
许白苏的父母对他的结婚伴侣要求极高,已经给他定好联姻对象,但许白苏因为这事和家里大吵一架,最后双方各退一步,联姻的事暂且不提,但许白苏必须要接受父母安排的相亲,所以二老把池子圈得死死的。
今天的相亲对象就是许白苏母亲在相亲网站上随便找了个人,她就是故意想让许白苏厌倦,而后乖乖听安排。
毕竟在父母心里,都是为了他好。
课后,许白苏换上自己的衣服往外走,眼睫依旧垂着,脑海里过着今晚要更的小说情节,刚要经过拐角,便被前台小姐姐叫住,“白苏,有人找。”
许白苏抬眸看过去,他头上戴着帽子,脸上裹着白口罩,只有一双漂亮的眼睛露在外面,还被帽檐挡了一半。
还未开口,便见等候区有一个身量挺拔的男人从椅子上站起来,他的气质看起来十分温和,身上是一件灰黑色风衣,眉眼之间的诧异神色转瞬即逝,他踱步到许白苏身前,伸出右手,“你好,言澈。”
言澈?
许白苏眼睫一动,这声音,好像有点耳熟……?
他向来没有让人尴尬的习惯,迅速抬手和他握了一下,“许白苏。”虽是一触即分,彼此掌心的温热感却不容忽视。
打人的和被打的,谁也没认出对方,两人随便找了个咖啡馆作为完成任务的场所。
言澈的风衣放在一边,身上的黑色衬衫衬得他禁欲感十足,可偏偏眉眼之间的温和气息又给他添了几分亲切感。
他抬手看了一下手上的腕表,出声打破两人之间的安静,“请问您有什么想问的吗?”
一句话把许白苏的神识从小说情节里拉回桌上,他低着头脱口而出,“没有。”
言澈手指一顿,自己今天是带着任务来的,怎么说也得带点信息回去,“我有几个问题想问问您。”
许白苏知道这是为了交差,毕竟他已经纵横相亲场所许久,随口道:“我的基本信息你肯定已经知道了,那就挑重点的问吧。”
言澈拿起手机,打开备忘录,十分礼貌地开口,“如果我们今天相亲顺利的话,请问接下来会做什么呢?到哪一步会开始商讨结婚事宜呢?结婚前后的各项准备工作和注意事项都有哪些呢?”
许白苏:“……”
他都以为自己幻听了,十分不可置信地抬眼望向对面,一眼就越过言澈手上的手机看到了他的腕表。
许白苏眨了眨眼,随即眉头紧皱。
他用隐在帽檐下的眼睛打量了一番言澈,对面的人从内而外都透着温文尔雅的样子,谁知本质却是个流氓。
许白苏忍住朝人泼咖啡的冲动,不悦开口,“你说的那些我一概不知,我只知道冤家路窄。”他说完便起身离开,走到咖啡馆门口,许白苏的帽子和口罩自始至终都没摘下来,言澈追上去,试探道,“我送您回去?”
许白苏冷笑,“不劳你大驾,还有,我现在力气更大。”
言澈不解,他低头去看自己的问题,难道是太冒犯了?
许白苏说完之后便一头扎进夜色,再不赶紧回去码字,这个月全勤没了。
许白苏回家洗漱完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电脑,手放上键盘之前,先双手合十虔诚道:“佛祖保佑,别卡文。”
许白苏踏进网文圈六年,归来仍是扑街。
可他又不甘心放弃,能坚持这么多年,前期的动力是想有个宣泄口,后期就是希望有朝一日,哪个工作室瞎了眼,看上自己的作品,改编成广播剧,顺带再和自己喜欢的cv合作一回,那他的人生就彻底圆满了。
当然,卖了版权,自己也有大笔收入。
求了六年佛,今晚显灵了。
许白苏的手还没放上键盘,手机就响了,他点进消息一看,居然是网站的版权编辑发的消息:【大大您好,近期有工作室对您的作品有广播剧改编意向,您这边有合作意向吗?】
许白苏以为自己看花眼了,使劲在自己腿上掐了一把,痛。
他赶紧开始打字,【可以的,编编。】
许白苏觉得自己的人生已经得到升华,就是不知道工作室会找哪位cv合作,要是能找到那位就好了。
梦想要有,现实也无法逃避,今晚的更新还在等着他,许白苏还得继续当读者的码字工。
夜风温柔,拂过枝头后带着淡淡花香扫过言澈的鼻尖,他摇下车窗向外看去,路边的海棠比前两天开得更盛了。
言澈家里养了只猫,是在小区里捡的,小家伙是被遗弃过的,对第二任主人十分亲切。
他回来洗完澡便穿着宽松的浴袍坐在沙发上一边撸猫一边向初枭汇报今天的相亲战果,跑去等了人家一下午,结果连人五官里的一官都没看清楚。
初枭的嘲笑让他有些无奈,一向沉稳自持的言老师今晚突然有些放纵,他百无聊赖地拿着手机随意乱划,下一瞬,修长匀称的手指顿住。
那是今天言澈在舞室看到的人。
视频里的人身段看着很软,但是每一个动作又力量感十足,身上的宽大衬衫将性感描绘得淋漓尽致,衣服被抬手的动作无意撩起,劲瘦的腹肌线条肆意跃入言澈的眼底。
那双被温沉装满的眸子并未像下午一样快速移开,而是直直地盯着屏幕。
十多秒的视频很快便播完了,但言澈并未划走,视频便在屏幕上、在言澈的手心里,无限循环。
看了半晌,他的眼底渐渐染上些许与平日人前不一样的情绪,身上的辖制仿佛和那些禁锢人欲的衣物一同除去,言澈鬼使神差地抬起了自己的手,眼睛却还是直勾勾地盯着屏幕里的人。
眸间的侵略性带着手上的力度变化,直至脑海中的乍然显现的白光让他闭上薄薄的眼皮,身边的一切仿佛都在远离自己,只有空气中那抹淡淡的腥味萦绕在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