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夏暖见哥哥一回来就把自己关在卧室里,便去敲门:“哥哥,我可以进去吗?”
夏阳打开门:“什么事?”
夏暖走进去关上门,房间小小的,她只能靠在窗户边:“哥哥,你有女朋友了吗?”
“怎么问这个?”
“那个,白天我都看见了,叫林溪的女孩,她要跟你分手吗?”夏暖一张小脸写满担忧,“你很伤心吧?”
“小孩别管那么多,专心读你的书。”夏阳宠爱地揉揉妹妹的头发。
“你们谈了多久?我看她衣着挺朴素的,不像是虚荣的女孩。哥哥,你不要轻易放弃!”夏暖安慰哥哥,“你要相信爱情。”
他还能相信爱情吗?夏阳站在窗前,回想他和林溪在一起五年的点点滴滴:读大学时,他们一起在树荫下读书,在操场上散步;周末,他们手拉着手一起在城市的旮旯里穷乐。
记得有一年冬天特别冷,他们凑钱买一件超大号羽绒服,一人穿一只袖子依偎在一起是那样温暖;还有一次在大马路上,沙子吹进林溪的眼睛,他用舌头帮她舔掉,恶心又甜腻。
工作后,每次林溪加完班走夜路,他就在电话里讲笑话给她壮胆……现在她却跟他说要分手,难道爱情在现实面前就那样苍白无力吗?
夏阳咽下心头的苦涩,强笑道:“哥哥没事,别担心。”
“哥哥,只要你付出真心,我相信爱情可以战胜一切的。我们家只是暂时的困难,将来一定会好起来的。”夏暖安慰他。
夏阳沉默,和夏暖一起站在窗前看向窗外,窗外夜色斑斓,几家欢乐又有几家愁。
高三(2)班。
夏暖在做完最后一道物理题后,忍不住伸了伸胳膊:“总算做完了。”
肖寒正低头给秦西泽发信息,瞧了夏暖一眼,看她最近解题的思路和速度,秦西泽的笔记对她的帮助应该挺大。
“那个吴耀祖你调查到什么了吗?”
肖寒抬起头:“我正要跟你说这个,吴耀祖,37岁,江州市电台一名小记者,和夏鸥谈了三年恋爱,去年年底分手,在夏鸥出事前就已经出国。”
“这么说他应该跟姑姑出事没什么关系?”
“也不一定。这里有一处可疑点,他出国去干什么?出国至少需要一大笔费用,他只是个小记者,而且调查说他之前炒股还输了几十万,这些钱从哪里来?所以说他还是有些可疑的。”肖寒分析道。
“只是动机呢?姑姑出事对他有什么好处?”
“我会继续调查的。”肖寒若有所思。
“谢谢你啊。”夏暖翻看着手机天气,嘴里嘀咕,“希望周日下午不要下雨,我要去慈云寺帮姑姑祈福。”
“你还信这个?”肖寒状似无意,问了一句。
“半年了,姑姑一点醒来迹象都没有,妈妈每个月初一都会到庙里祈福。”夏暖把手机收好,“周日妈妈没空,让我去。只是求个愿望拜个心安而已。”
夏暖说完,随手撩了一下垂在额前的刘海,露着光洁的额头。
她的眉目灵动,牙齿雪白,肌肤如青瓷一般,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肖寒看得有一瞬间的晃神。
上课铃响,两人停止了讲话。
很快到了周日下午。
天气有些闷热,夏暖把自行车停在山脚下,沿着弯弯曲曲的山路,爬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才到了慈云寺。
慈云寺坐落在小县城东面的一处山顶上,寺庙虽不大,但上山祈福的香客却不少。
跪在佛前的每一个人,都有不可言说的苦恼抑或不可告人的秘密。正如望向佛时,每个人眼中的祈盼各不同,而闭目许愿时,每个人流下的眼泪的意义也都不一样。
夏暖点了一把香,跪下、磕头,把香举在额头虔诚地拜了三拜,再站起往每个香炉插三根,然后立在佛前,双手合十,默默地祈祷:愿姑姑早日苏醒,愿爸爸的腿赶快好,愿一家人平平安安。
宁静的寺庙里,香慢燃,烟缭绕,诵经声句句入耳,慈悲意阵阵生出。
家里出事后,夏暖和妈妈来过一次,寺庙这种地方很神奇,它可以减轻一些人心里的痛苦,也可以让一些人放下执着、浮躁和压抑,让他们的身心皆归于纯粹。
祈福完毕,夏暖出了庙门准备下山。不料刚刚还晴空万里,此刻却乌云密布、狂风大作,不一会儿,豆大的雨点就落了下来。接着雨越下越大,她只好重新回到庙里躲雨,只想等雨停了再下山。
没想到大雨持续下了整整两个多小时,眼看天色慢慢暗了下来,山上的香客也渐渐稀少,夏暖的心不免着急起来。
原只想快去快回,谁知天公不作美,要是赶不回家吃饭,妈妈一定急死了,偏偏山上手机没信号。不行,等雨小一点她必须下山。
山间的水泥小路上,夏暖冒着逐渐细小的雨丝急匆匆地地往山下赶。
小路两旁树木高大而茂盛,山风呼呼的刮过,空寂的林间发出唰唰的响声,一些小石子和泥土纷纷滑落在小路中间。
夏暖一不小心踩在一颗石子上,脚一崴,身体一下子失去平衡,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呜”好痛,她一边摸着脚踝一边尝试着站起来,却因疼得厉害只好重新坐下。
怎么办?此刻山路上空无一人,暮色渐沉,山风阴冷,夏暖开始感到恐惧,心中闪过各种可怕的念头:万一遇到泥石流把山路封了怎么办?万一此刻林中窜出一条蛇把自己咬了怎么办?万一遇到强盗劫色又杀人怎么办?
夏暖越想越害怕,赶紧强撑着站起来找了根树枝当拐杖,然后忍痛一瘸一拐地继续往山下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