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也不知道是谁说的,医者无男女。”
墨锦城成功掰回一局,一字一句,语气揶揄。
云洛没想到,有朝一日,她竟然会被一个古人调戏!
她很不服气地咬了咬唇,这能怪她吗?
二十多年的母胎单身,一下子面对半裸的腹肌帅哥,这冲击能不大吗?
不蒸馒头争口气!她才不愿意露怯!
云洛转头,瞪着眼睛,眼神挑衅:“我是怕王爷害羞,照顾你的情绪。”
墨锦城轻笑一声:“云小姐还真细心,本王腿脚不便,还需要你…搭把手。”
他伸手,捏住了她的手腕。
掌心的热度甫一传来,被他碰到的地方,顿时如同着了火似的燃烧起来。
云洛毫不犹豫,反手将他推进了浴桶。
墨锦城扶着浴桶,又重新被她摁了下去。
药水飞溅,她的身上也被打湿了大半。
云洛咬牙切齿:“这药水凉了,药效可就不好了!王爷还是快点吧!”
他脸色阴沉,正要发作,就感觉到,腿上似乎传来了针扎般的疼痛。
墨锦城神色诧异,用心地感受着,腿部怪异的难受。
这种感觉,比之前她给他按摩,还要强烈!还要痛苦!
那种痛苦,仿佛将他的经络重新清洗一遍,血脉里的污垢在缓缓排出。
一开始,云洛还是抱着看好戏的念头,欣赏着他的痛楚。
墨锦城闭眸,躺在深褐色的药水里,脸上被热气氤氲,却依旧苍白。
他眉头紧锁,神色似喜似痛。
她知道,这样的疼痛,无异于洗精伐髓,是常人无法忍受的。
可他,一句痛都不曾说过。
云洛端正了神色,抬手给浴桶里添了些热水。有些别扭道:“你也不必强忍着,痛就喊出来。放心,我不会笑话你的。”
墨锦城缓缓睁开双眸,琥珀色的眼珠亮晶晶的,美地仿佛误入凡间的仙子。
这么多年,他活得隐忍蛰伏,多少血淋淋的伤口,只能自己默默舔舐。
他已经很久没有听到,有人对他说,不必忍痛。
他那冷得仿佛冰窟里面滚滚,雪水里面浸过的一颗心,外头依旧裹了厚厚的一层冰。
可这一刻,上头却有了一丝裂纹。
墨锦城看向云洛的眼神,专注而又复杂,那些年的痛苦难耐,重新又在他的脑海里翻滚……
云洛被他看得心里发毛,脸颊微微发红。
可很快,她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他浑身的皮肤,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脖子上的青筋逐渐暴起。
这是陷入心魔了!
云洛惊呼一声不好,赶紧掏出银针,在他身上几处大穴上扎了一针。
墨锦城僵硬地闭上双眼,重重跌倒进浴桶里,溅起巨大水花。
如风一直在门外守着,听到里头这么大的动静,立刻破门而入。
只见墨锦城躺在浴桶里一动不动,云洛趴在边上不知道是在推他还是拉他。
如风双目赤红,几乎是嘶吼出来:“你对王爷做了什么?”
云洛一惊,手上脱了力,墨锦城的身体重新滑了下去。
如风抬手,凌厉的掌风扑面而来。
云洛警觉,飞快地蹲下身子,在地上灵巧地滚了一圈。
砰的一声,就见她身后的那个浴桶,已经变成了几块四分五裂的木板。
她心跳加快,心中震颤。
要不是她躲得快,变成碎片的可就是她了!
而同样惊讶的,还有如风。
他这一招,已经用了六分的力气。本以为对方是个弱不禁风的女子,却没想到她会躲过。
她有身手,必然是带着目的刺杀王爷的刺客!
想到这里,如风不再留有余地,这一掌,他用了十足十的力气!
云洛的这幅身子瘦弱,又没有武功。
哪怕有之前的功夫傍身,也不够灵活,只能勉强躲避,没有还手的余地。
眼看着节节败退,已经被逼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
云洛眼神凛冽,捏紧了袖子里藏着的银针。关键时刻,此针可以要了他的命!
就在此时,地上传来一道清冷的哼声:“如风,住手……”
“王爷!”听到墨锦城的声音,如风的身子一僵。
他赶紧扶起躺在地上的人,神色激动:“属下刚刚还以为……”
云洛见墨锦城醒来,也松了口气。
她身上湿了大半,狼狈地很。她赶紧打开门,消失在了夜色里。
如风还要再追,被墨锦城制止,他沉声:“不必,她刚刚是在救我。”
呼吸之间,他的心悸逐渐平复。
“如风,我的腿,有救了。”
墨锦城的语气笃定,哪怕这会儿没有泡在浴桶里,他依旧能感觉到,腿上的血脉涌动。
如风陪着他求医问药多年,一次次地跟他经历满怀希望又到绝望。
他眼神中的震颤,并不比墨锦城少:“王爷…是真的吗?”
不过,他又想到,刚才他还想要取了那个女人的命,下手都是杀招……
他艰涩开口:“王爷,属下刚才冲动之间和她交手,她也是个练家子,几次都从属下手下逃脱!”
墨锦城眸光幽深,唇角的笑容意味不明。
如风的功夫,他是知道的。
那个女人竟然能在他手下过这么多招,那功夫,不会太弱。
他心头升腾起隐约的兴奋之意,这个女人,身上披着朦胧而又神秘的色彩。
她脸上的面具,戴了一层又一层,倒让他开始期待。
真是,越来越有趣了呢。
他慢慢站了起来,慢条斯理地将锦袍披在身上。
“如风,我要知道,那个女人在乡下这么多年,见了些什么人,发生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