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娇今晚不敢一个人去送饭,她们三个半大的孩子先吃完饭,锁了屋门,一道去给阿爹他们送饭。
酸菜鱼的味道飘了很远,一路上遇到往回走的村里人都笑着问:“阿娇,做了什么呀?这么香。”
阿娇:“酸菜鱼,家里还有呢!婶子要是馋了,赶明儿来我家吃饭。”
“哎哟。”妇人笑笑推拒,却又夸她:“阿娇的手艺跟你娘比也差不了多少,看来春河以后是要享福咯!”
阿娇不好意思的垂下头,掩下了她眼中的困惑。这些人,为什么一个个的看见她,就总能联想起春河呢?
她到了田间,却发现阿爹几人围着大黄,样子很是焦急。
阿娇心头一慌,牵着小虎走去:“怎么了?”
陈氏抹着泪,气极:“刘癞子那个杀千刀的,趁我们不注意不知道给大黄喂了什么东西,一下子就把大黄药倒了。你哥已经去找张伯了,但可能也晚了。”
大黄已经倒在了田里,嘴边吐着白沫,动弹不得,唯有一双铜铃大眼不停的眨着,安慰着焦急的主人们。
这边到村后也有段距离,张伯上了年纪腿脚不便,且未必能给牛看病。等他过来,自家大黄可能就已经走了。
阿娇咬了咬唇。农忙季节,耕牛就是家里的命。更何况,大黄陪伴着她好几年了。
她心中一动,想到戒指上的灵液。现在,似乎也就这一个办法了。阿娇转着玉戒,打算孤注一掷。
她蹲下去,抚摸着大黄硕大的牛头,一边对焦急的众人说:“阿爹阿娘嫂嫂,你们忙了一下午了,我带了饭,你们先吃。大黄这边我看着。”
却没有人愿意离开。
天色已经微微昏暗,阿娇只得接着天色的掩饰,将玉戒对准牛嘴,接着心中暗想。
玉戒流转过微不可闻的绿光,汇聚成汁液落在牛嘴上,接着被迅速吸收。
已经无神的牛眼亮了亮,大黄贪婪的伸出舌头舔舐嘴唇上的灵液。
看来真的有用!阿娇一喜,再度催生出两滴灵液,喂给大黄。
在众人的注视下,大黄气不喘了,也不口吐白沫了。它“哞哞——”的叫了两声,比以往还有力气。
陈氏瞪圆眼珠子:“这……这这。”
大嫂不敢确信:“回光返照了吧?”
几人的情绪便低落了下去。
阿娇反驳:“不!是大黄好起来了!”
她起身,轻声唤:“大黄,站起来。”
大黄翻了身,先两膝触地呈一个跪的姿势,接着健壮的前肢发力,一举站了起来。
“嗷!”小虎、阿宝两小只率先欢呼起来。
刘陆生、陈氏几人这是惊讶的张大的嘴巴。
看起来这么健康,简直让人怀疑刚才那一切是假的。
大黄:我中毒了。我演的。
刘束仁这才带着张伯匆匆赶到,接着就傻眼了。在他离开时已经口吐白沫倒地不起的大黄牛,现在又活蹦乱跳的。
张伯眯着眼围着大黄转了一圈,没发现它有什么异常。
刘陆生却已经将一块黑漆漆的东西递给张伯:“看,这是刘癞子那家伙给大黄喂的。”
张伯一闻,就变了脸色:“确实是百草枯,这玩意吃了可是会死人的。这刘癞子可真不像话!”
刘束仁目光沉沉:“今天下午听到他在传娇娇的坏话,被我教训了一顿。现在又来祸害我们家的牛,下回见他,非得狠狠揍一顿不可,也让他长点记性!”
张伯的关注点却在牛身上:“不过这牛……照你们说吃了那么多的百草枯,不应该一点事都没啊……”
阿娇赶紧打圆场:“说不准是大黄不舍得我们一家人呢!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呵呵!爹爹你们都饿了吧,我做了酸菜鱼,再不吃就凉了。张伯也坐下吃吧,我做的鱼可好吃了!”
“不啦。”张伯笑眯眯的:“这么晚了,我这把老骨头可不能再吃咯!牛没事就行,你们先忙,我先回去了。”
阿娇赶忙说:“那我们送您下山,刚好我给阿爹他们送过饭正要回去。阿宝、小虎,走啦!”
两条跟屁虫立马黏上。
张伯正要推拒,阿娇已经搀扶上他,嘴里还不忘嘱咐:“阿宝,你牵好小虎,看着点路。”
张伯无奈道:“娇丫头,你就没发现谁跟我一起来的?”
阿娇茫然抬头:“啊?”
这时,她已经看到那人高高的身影。他方才没有靠近,只是远远的站在,而她注意力全在大黄身上根本没有注意到他。
怪不得她说要去送张伯时,阿爹和哥哥面色那么古怪。阿娇暗自磨牙:他们都看到了,怎么就没人告诉她!
现在再掉头回去就说不过去了,阿娇一垂头,不去看他,还能感受到他的视线黏在自己身上。
阿宝倒是很高兴,牵着小虎就上去叫:“姐夫!”
“姐夫!”小虎也跟着叫。
阿娇磨牙:“刘束沐——”
阿宝丝毫没有理会,只顾得认真纠正小虎:“不对不对,小虎你该叫姑父!”
“姑父!”小虎改口的倒很快,接着丝毫不认生的冲辛春河张开双臂:“抱~”
四岁的孩子,已经走累了。
辛春河一愣,接着张开双臂,小心翼翼的抱着这小小软软的一坨。
阿娇没脸见他,自顾自得提着小灯笼,搀扶着张伯。
等送张伯到了家,小虎已经在春河怀里沉沉睡去。
隔壁便是辛春河的家,阿娇不去看他,只是说:“把小虎给我吧。”
辛春河掂量一下怀中娃娃的重量,再看看小姑娘瘦弱的身板和她牵着的困得几乎睁不开眼的阿宝,实在放心不下。他摇摇头,轻声说:“我送你们回去。”
他腾出只手,捞起阿宝,一手抱一个,再看一眼小姑娘:“走吧。”
小姑娘已经被他的操作惊呆,眼睛瞪得大大的,吃惊的看着他怀中的两人。
这个人……他哪儿来那么大的力气?
她沉默的走在前面,男人跟上,很快和她并排。
沉默了很久,快到家门口时,她才听到夏风送来男人的声音:“你在生我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