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惹出这一趟子混蛋事。”

说这话的是暗晓组织的几位部门老大之一，“水”部门的老大王景，一位矮个略微发福的中年男子，不毛之地的头顶是他的明显特征。大家一般尊称他为王师长，因为当达到部门老大级别后，其他人对他们的称呼都要加以“师长”二字，而只有王生例外，一直管他叫“老王”。

暗晓是一个由部分社会人士捐赠而产生的秘密组织，倡导“惩恶扬善”，它旗下分为金、木、水、火，土五个部门，每个部门管掌管着不同的事务。水部门主要负责后勤以及事件善后处理等工作。王生这一摊子烂事的善后处理，就是由王师长亲自主导负责——这其中也多少夹杂着他的个人情感在里面。

“你知不知道，你作为我们组织七觉之一的人物，你一旦暴露，是对组织是多么危险的一件事情？”

其实，这话里隐约表达的是对王生的关心。王生是“七觉”之一，是作为暗晓最高战斗力的七名高手之一，每名高手都有各自的代号，分别为：日、月、星、天、地、河，川，而王生排名第二位，代号为“月”。

对于他们来说，只要七觉之一的任何一人的信息暴露到敌人之中或者被敌人公布于众，必将引起一场波澜，这时候，即使是王生这样的高手，自身也将处于危险的漩涡之中。

“咱们暗晓的宗旨就如字面那样，驱除黑暗，迎来黎明。这次你个人行为虽然出发点没错，也符合我们组织惩恶扬善的宗旨。”

王师长顿了顿语气，用眼睛的余光观察了其他师长们的反应后，正准备继续说时，一段尖锐的话语插入了进来：

“得了吧，你就宠着他吧，要我看啊，你这不是在骂他，你还在夸他做的好吶！”

突然插话的是“木”部门老大陈师长，本名陈钢，正如他的名字一样，陈师长的身材强壮如钢铁，性格也如钢铁一般，而他的表情更像钢铁一样冷峻严肃，使得一般人不敢轻易靠近。

木部门主要负责组织的人员训练以及培训等工作，新进来组织成员的第一道门槛就是过这一道“鬼门关”。

“这是什么话嘛，我明明就在骂这不遵守纪律的兔崽子。”

王师长显得不服气，向其他三位师长辩解道。

“王生我了解，天赋异禀，但是喜欢自作主张，所以闯了这次大祸，但这次找到了‘因子’一事，我们也不能不忽视这点。”

说这话的是“金”部门的老大金师长，本名金白石，身材高挑，丹凤眼，戴着眼镜，扎着一小辫，锐利的眼神似乎能看透每个人的心思。

金部门是负责管理组织大小事务的部门，包括新人的引进，财务管理，审批等管理工作，号称暗晓的“润滑剂部门”。

大堂角落一旁的“火”部门老大雷风云，留着犹如针刺一般的发型，宽大额头下的是一张凶横的脸。平时的他都是最活跃的那位，然而今天却一直沉默不语，两眼闭目，双手十指相扣端放在腰部，安静地躺坐在椅子上。对于他来说，这场争吵他完全不感兴趣，倒不如讨论下一次行动的作战计划来得爽快。

火部门是组织里的战斗部门，拥有着绝对的作战主导权，所以，在各部门中有着相当的地位，即使火老大的性子一般人都忍受不了，但大家都迁就着这位随时可能爆发的“火山级别人物”。

在几位部门老大的争吵间，王生被捆绑在大堂中心的一把椅子上，而他却埋头思考着自己心中的“宏大计划”。有趣的是，王生埋头的样子，又让周围的人误以为他在痛定思痛，深刻地检讨自己因自作主张而导致一场爆炸大事件。

暗晓之所以有一个“暗”字，也还有一层另外的含义，那就是见不得光，所有行动不能够和光明下的事物接触，一旦暴露信息后，也会受到组织的严厉惩罚。

砰——当——砰——当——

两名童子双手捧着一只铜制水盆走进了大堂：左边的男性童子的盆中盛着白色液体，右边的女性童子的盆中盛着黑色液体，而在两名童子前方，是一位左手持铜铃，右手端着铜制烛台的童子，声音正是由他手中的铜铃发出。

听到了这声音后，众部门老大马上左右站成一排，略微低下额头，庄重而恭敬地迎接即将出场的“大人物”。

迎面走来的是一位身穿宽松道袍的修长老人，老人头发丝中泛有白光，一对向上弯挑的眉毛下是一双柳叶眼，给人一种大智若愚，道行高深之感。

这位大人物是暗晓的老大，组织的人都尊称他为“大师长”或“大长老”，常用名字是“无罪”，而真实名称却不得而知。

两位端铜盆的童子站立于两侧，拿着铜铃的童子则位于大长老身旁，一同站在众人面前的台座上。

大长老略微低头扫视了四周，微微地笑道：

“哈哈，看来各位讨论得好生热闹。”

众人一言不发，而王师长准备开口时，却迟疑了一会，把口中的话咽了回去。

“哈哈哈，王师长想必一定是有话想说，是关于王生的事吧。”

“是的，大长老，虽然王生这次不听组织指挥，自作主张，但好歹也是大功一件，抓到了一条重要的线索。”

“慢着，这么说王生不但无过，我们众人还得给他挂一块大奖牌不成？虽然王生是你的干儿子，但是，老王，你也不能偏袒成这样吧！”

砰——当

正当陈师长和王师长怒目而视时，一声铜铃声打破了两人剑拔弩张的气氛，二人立刻站直而沉默不言。

“金子，银子，你们把盆中的水倒入前面的大缸中。”

大长老说后，端着黑色液体的金子和端着白色液体的银子两人双双把盆中的液体倒入前方大缸中，两种颜色互斥的液体顺着倾倒的流体运动而自发形成发灰的颜色。

“你们看，正如这黑白之物一样，如果非要较量出一个高下，那么就一定会变成一种另外不属于自身的颜色。”

众师长顺着大长老的话往缸中一瞧，一缸玄铁一般的灰色液体沉寂在缸中。而被全身捆绑在椅子上，并捂住嘴巴的王生只能“呜呜呜”地发声，他不明白大长老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众师长看到了吧，这灰色由黑色和白色形成，却不如白色那么纯净，而又不如黑色那么纯粹，一个啥都不是的玩意儿罢了。”

大老张顿了顿语气，然后继续说道，

“所以，这次来个奖罚分明，奖励王生免去这次的一年牢禁之罪，然后，罚他保护由他救下来的‘因子’，让他来照看这位孩子。”

“大长老，这样会不会把王生置于危险的境地？”

王师长立马向大长老发出了疑问。

“切莫心急，王师长，其实这次事件过后，王生已然成为了这摊浑水的众矢之的，这是逃不掉的，而我就是要投出他这块石头，激起浪花，把浑水中的鱼儿一网打尽。”

正当王师长准备继续开口时，大长老向他压了压手，示意王师长冷静下来，并继续说道，

“别急，王师长，我也不可能让他一个人承受这惊涛骇浪，我会安排人手和他同行，并再派人暗中保护王生。”

王师长听后，稍微舒缓了一口气，开口道：

“多谢大长老！”

“这也是为了铲除罪恶，不忘我们组织建立的初衷，现在，可以给王生松绑了！”

松绑后的王生立即变得生龙活虎，蹦蹦跳跳，舒展筋骨，并向大长老问道：

“大长老，‘因子’是何物，我第一次听说。”

“哈哈——”

大长老长笑道，

“既然你是此次事件的核心人物，那我也和你但说无妨。”

大长老随即向金师长支了支手，金师长点了点头，然后走到王生面前和他述说道：

“我们人体的能力是由元力组成，包括了力量强弱，敏捷的快慢，思维的逻辑等……这部分信息基本是我们内部的共识。”

金师长推了推眼镜，继续说道，

“接下来就由我来说说土部门带过来的情报：我们人类在幼年时期，有着许多可支配的元力，所以孩子才具有可塑性，而等到了成年，元力定性了，转化为了身体的力量属性，敏捷属性，思维属性等能力，这部分元力是无法进行剥离抽取。所以西装男子们手提箱里装的正是幼儿胚体，也正是‘原料’。”

听到金师长说道这里，王生不禁怒骂了一句：

“畜生啊，真不是人干得事。”

“别打断我的话，听我讲完。而“因子”正是“容器”一般的存在。每个人都有一个元力上限值，而‘因子’则有常人所不能及的一个上限值，但这样的人万里挑一，只有那么几个人能达到这条件。至于他们这么做的具体目的是什么，还有待我们的调查。”

说罢，金师长向大长老点了点头，回到了自己所站的原位置。

听完这番话，王生明白了那位博士所说的实验具体指的是什么——招揽一批试验人体，往他们身上注入收集到的元力，若元力超过身体内的上限值，身体产生了严重的负荷，也就从照片中的中年大叔变成了枯灯一样的老人。

王生想到这里，摸了摸口袋中的那张照片，不禁陷入了悠长的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