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铭泽还没有来得及表态,韩双忽然反应过来:“顾先生是希望我也能陪在小寒和小希身边?”
像顾寒这样的出身,生来就是作为集团继承人培养的。
虽然顾寒现在才5岁,但是身上的重担一点都不轻;
顾希作为集团的千金,要接受的培训也不会少。
虽然听起来很残酷,但这本就是两个孩子要承受的。她虽然有些心疼,但不打算放弃自己的工作来陪他们。
顾铭泽幽幽地看着韩双:“这个理由如何?”
韩双诚恳地道:“顾先生,我们两家的孩子相互之间十分投缘,只要他们愿意在一起玩耍,我会一有空就送他们过来,到时候还请你别嫌麻烦。”
她摩挲着杯子的花纹,嘴里婉拒着:“至于我的工作,它倾注了我的梦想和承诺,不能丢。”
韩双很清楚自家孩子的性格,虽然话痨,但是非常有主见。
只要他们自己愿意和顾家的小伙伴玩,她绝对不会横加干涉。
至于她的工作,她可不就是为了这份工作回来的吗?
所以,虽然对面坐着的是仁山市的大佬,她也没有气短,更没有因为那个数字心动。
她已经做好了得罪顾铭泽的准备。
哪成想,顾铭泽只是把目光移到了韩双的脸上,直盯得韩双头皮发麻,这才转过头,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韩双恍然有种错觉,对面的人似乎,有点难过?
在他们都没有注意到的角落,顾寒和顾希对视了一眼:“看来,还是要放大招才行!”
第二天韩双休息,一大早,她就独自前往超市采购了一大堆生活用品。
接着回家把两个小宝贝从被窝中“挖”出来。洗漱一番,带着孩子们驱车前往西郊。
西郊原本只是一片荒村,5年过去了,当地政府依据原有的山水优势,将这里打造成了连绵起伏的疗养院,环境大改,成了一些鳏寡老人心驰神往的地盘。
对韩双恩重如山的贺老,自离开仁心医院后,就一直住在这里。
“咚咚咚——”
得到肯定后,韩双推门而入,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正背对着他们。
听到动静后,老人慢慢地转过身来,一双浑浊的眼里满是欣喜,慈爱地注视着来人。
“小双,你来了。”
贺老是韩双的大学导师,一直以来,他都非常欣赏韩双的医学天赋。
后来韩双未婚先孕被赶出家门,贺老总是时不时地接济她。
甚至韩双去y国进修的费用,也是贺老一力承担的。
如果不是贺老的倾力相助,韩双一个弱女子带着两个孩子,焉能有今天的成就?
“老师。”韩双刚喊出这两个字,鼻尖就忍不住红了。
她急忙低头吸了一口气,压住鼻腔里的酸意,不让眼泪掉下来:“这是韩律,这是韩双。你们两个,快来见过爷爷。”
在韩双心里,贺老早就和她的亲生父亲无异。
两个小家伙在来的路上已经被再三交代过,闻言立刻一左一右地围了上去,“爷爷”、“爷爷”地喊个不停。
贺铭章笑逐颜开,情不自禁地摸了摸两个小家伙的脑门。
他一生未娶,把所有的精力都献给了c国的医学事业。骤然看到两个面团般可爱的娃娃,心里欢喜异常。
“哎,来来来,快过来让爷爷好好看看。”
韩双把手里的东西放到了桌上,看到桌面有些乱,顺手就收拾起来,边理边说:“老师,我给您带了点东西,就搁这儿了。”
“你这孩子,跟我还客气起来了。下回别拿东西来了,我这里什么都有。”
贺老一左一右地搂着两个孩子,闻言叮嘱韩双。
韩双瞥到抽屉里那些空了的止痛药,心里像针扎般痛。
此时护工推门进来,韩双立刻擦了一把眼睛,不让外人看出异样来。
护工来到贺铭章面前:“贺老,您今天感觉怎么样,腿还疼不疼?”
贺老赶紧打断对方的话头:“好着呢,都没事,你去忙吧。”
护工是一名50岁左右的中年人,闻言不禁皱了皱眉头。
昨天贺老的腿还肿得跟萝卜一样粗,今天就没事了?
但是贺老的眼神明显是希望他赶紧离开,于是他也没多话,狐疑地带上门走了。
贺老偷偷觑了韩双一眼,发现对方似乎并没有听出异样,这才松了一口气。
下一刻,韩双招呼两个孩子们去一旁玩,自己则搬了一张椅子,一下一下地给老人按起腿来。
贺老叹了一口气,眼眶微红:“你这孩子。”
贺老虽然已经病入膏肓,但是头脑却很清醒。按摩的过程中,他就韩双今后的肺癌研究方向,指点了一番。
韩双听得豁然开朗,贺老又道:“我这里有一些资料,是我结合自己的病情写下来的,对你的研究应该更有帮助。”
韩双心里难受,艰难地吐出一个字来:“您……”
贺老摆摆手,一脸淡然地解释:“能把有用的东西献给医学事业,是我们学医人的荣幸。包括我的遗体,也早就定好了捐助的学院。”
韩双急忙岔开话题,两人又聊了很久,一直到吃饭的点,韩双才惊觉时间过得飞快:
“老师,我带您这附近的农家乐吃一顿,怎么样?”
贺老笑眯眯地抿了一口手里的温开水:“不急,我们等一个人。”
没多久,房门再度被人推开,身形高大的男人,裹着一阵清冷的薄荷味进来了。
“顾总?”韩双有些惊讶。
顾铭泽冷淡地冲韩双点点头。
贺铭章放下杯子,脸上的褶子都堆到了一块儿:“你们俩认识啊?”
韩双下意识地摇摇头,其实他们并不是很熟。
转念想到两家孩子已经互认干爹干妈了,应该算熟人了,遂又点点头。
贺老忍不住哈哈大笑:“你啊你,还是跟以前一样迷糊。罢了罢了,我还是来介绍一下吧。”
顾铭泽上前,主动握住贺老的手:“老师,我来看您了。”
贺老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学生,仿佛在看一件完美的作品:“来了就好,来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