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碾子!拜托你有点儿素质!”毛毛雨硬气的斜眼和高大的石碾子抗衡,身材输了气势不输:“不要这副德行。”。
素质?
石碾子不知所谓,上一眼下一眼重新打量毛毛雨,这不就是安眉吗?哪儿不一样了,凶巴巴的表情也不一样了,就是说不出来哪儿不一样!
脑子进水了?
“你以为你是谁了?”石碾子怒极反笑了,横着眼睛鼻孔翻翻:“你以为赵爷是你的靠山啊!”
“我是安眉!”毛毛雨觉得有必要进入角色了,既来之则安之:“我是安眉这就够了,赵爷不是我的靠山,但是把我全手全脚好好地护送进京你们都有好处,要是对我不好,安眉阎王殿里走了一遭,有去无回你们捞不到半点好处,你可就白忙活了。”
毛毛雨冷哼着居然眉梢眼角挂了冷笑。
“一个戴罪之身的犯官之女,你——敢威胁我!”石碾子五官攒动,眼睛越瞪越圆。
毛毛雨梗起了纤细的脖子,翘起下巴,豁出去了,石碾子咔咔的关节声也不能让她稍有胆怯:“威胁?凭你也配!我是让你懂得其间利害,不要逞一时意气坏了赵爷的好事!”
“对了,也不要玩自己的命!”
“你个登鼻上脸的死丫头!”
“咳咳!”一声假咳转过船头,头上高挂的气死风灯让他有了灯下黑的轮廓,赵爷赵缺德的阴翳脸面从折扇后面闪出来,石碾子立马气顺了,扬起的大巴掌悄没声的落了。
安眉到底底虚,看到赵缺德出现心头松了一口气,跟石碾子这等人废话简直就是对牛弹琴。
赵缺德看也没看石碾子,眼睛始终盯在毛毛雨身上:“识时务!安眉!这么聪明的丫头命运转圜也不无可能,只要稍加利用自己的优势飞上枝头变凤凰也许指日可待!呵呵呵!”赵缺德眯眼色色的神情一放即收,话也点到为止。
识时务你奶奶个头!毛毛雨心里腹诽。
“赵爷,她?”石碾子的话被赵缺德一个手势堵在了嗓子里,石碾子的脸特别臭。
毛毛雨咕噜着眼睛,她很不屑的看了一眼石碾子,又看看赵爷缺德的嘴脸:“能换个不这么粗鲁的影响心情的狗吗?还有……吃穿用度来个档次!”
毛毛雨凌厉半转身形,扶腮理鬓,斜眸调整下巴长放眼量与水天……宫斗剧没白看,形似神似俱到位!
“这会影响我的美貌的!”
石碾子无语凝噎,赵缺德心颤了数下,他的眉梢跳动了无数次才安静下来:“天亮靠岸风陵渡!石碾子!把我的舱给安眉姑娘腾出来,还有,找个伶俐的伺候!”
石碾子吃惊的瞪圆了眼睛。
然后石碾子恶狠狠的盯着安眉的侧面。
“石碾子!”一见石碾子半天不应声,赵缺德一转眼珠加重了语气,石碾子赶紧应声:“赵爷!我这就去办!”
石碾子路过安眉时,他有意让安眉听见他紧攥拳头发出的骨骼咔咔声,安眉不予理睬斜了一眼折扇上露出阴测测眼睛的赵缺德:“谢赵爷!安眉记得赵爷的好!赵爷一定官运财运都亨通!”
赵缺德假笑,安眉也假笑!
安眉!安眉!我是安眉!
毛毛雨心里念叨了数遍。
风陵渡是个小渡口,赵缺德让画舫暂停风陵渡只是为了跟一个吴师爷接头,安眉冷眼打量这个吴师爷,竟然跟赵缺德有几分相像,就是胡子比赵缺德的山羊胡子稀疏了很多,安眉心里喊他吴缺德。
两个缺德上了另一条大船,看来是商量交接或者讨价还价去了。
安眉观察着觉得现在不是逃走的最佳时机,此去京城这么远,不可能光走水路吧!
安眉在船舱窗户口左边一探头,一黑衣彪形大汉木头一样杵在外面,紧靠着窗口,再往右一探头,很对称的右边也杵着一个木头。
安眉瞬间感觉脑袋大了。
“你不是安眉!”冷不丁从船舱窗口探身说话的有型帅哥吓了安眉一跳,就是渡头阴阳怪气看自己的那个人,这个人阴翳的在船舱外面看着安眉,好像把安眉扒皮抽骨一样。
没啥特殊印象。
吴缺德带来的人,又好像不属于吴缺德管。
安眉瞪圆了眼睛看这个人,不甘示弱的端着架子。
“我不是安眉你说我是谁?”安眉压住怦怦巨跳的心口没鼻子没脸的说,她很奇怪这个家伙是怎么冒出来的。
他认识自己?
不!应该说他认识从前的安眉!
安眉一句话问住了来势汹汹盛气凌人的家伙。
这个人咬着牙眯着眼看着渐渐稳住心神慢慢用眼神跟他叫板的安眉:“我是谁?”
呃?
你奶奶的爱谁谁!
那个人用更深的眼神挖掘安眉的心思。
到底你是不知道你是谁?还是你不知道我是谁?
安眉绕的自己有点晕了。
“你有毛病啊!”安眉第一个念头就是这家伙脑袋被门夹了。
“哼!你不知道我是谁,你就不是安眉!”把胳膊搭在窗口貌似悠哉悠哉的家伙阴险的看着眼睛咕噜咕噜转不停的安眉。
额!
原来是安眉前世的熟人!
准确说是敌非友的熟人!
“我是安眉为什么非要知道你是谁?你是哪根葱?”安眉反问。
船舱外面的家伙气结:“你不知道我是谁就说明你不是安眉!”
“你说我不是安眉那你说我是谁?”安眉抱肩索性玩起了绕口令,反正挂在外面没在里面舒服。
“你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冒充安眉!”船舱外面的家伙大概也累了,一撩袍弯腰,长腿跨在窗口,逼得安眉蹬蹬退了两步,安眉自认这个船舱就是她的地盘,这个嚣张的入侵者叔叔婶婶都不能忍。
安眉稳住心神忽然伸臂竖起右掌做禁止入内状。
那个人眯了眼睛但是还是卡在了窗口没有强行入内。
安眉端着高冷的架子看着他。
“我为什么要冒充安眉,啊不,冒充我自己?”安眉虚张声势给自己壮胆:“你有什么证据?”
“证据?”男人嘴角的弧度慢慢加大,安眉觉得这是世间最阴森的笑容:“因为就凭你不认识我高守!”
高手?
你姥姥的高手我就得认识?
你姥姥的还真是高手啊!
安眉嘴角的弧度也慢慢加大,她冷笑的幅度比高守还要嚣张:“我连我自己都不认识,凭什么一定要记得你,你算哪根葱?”
呃!
安眉咄咄逼人的竖起了眉毛:“你有本事你拿出证据证明我不是安眉!”
“你!”高守一抬腿下了窗口,他的腿快,安眉的嘴快:“救命啊!非礼啊!”
咣当!船舱门开了,打头的狗熊样的石碾子后面是赵缺德吴缺德。
“谁?呃!呃!高大人!”石碾子横眉怒目的劲儿一看见高守就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疲软成了一脸贱笑:“高大人!您在啊!误会!”
“高大人!”赵缺德跟高守不熟,只是弓着腰陪笑,一抖楼袖子,石碾子很有眼力价的溜边儿出去。
吴缺德单指挠着稀不愣登的几根儿胡子走进了安眉,安眉用眼角余光藐视他。
“这个安眉居然说不认识我!”高守踱步围着安眉转,安眉捂起了耳朵皱鼻子。
安眉这个样子真把高守气坏了:“而且她还说连自己也不认识!
哦!吴缺德看看赵缺德。
赵缺德直瞪眼看着安眉。
安眉一甩胳膊指着高守气啉啉的说:“这很奇怪吗?我脑子进水了不记得你奇怪吗?我被那条狗淹了个七荤八素又摔了个半死不活,别说你,任何人我都不记得了,包括我自己,包括我为什么在这儿,你们为什么在这儿我都不记得了!”
安眉索性豁出去了,干脆推的干净,你高守能奈我何?
呃!赵缺德吴缺德面面相觑,高守更是一愣一愣的。
“你要是不信我是安眉,那让我走不就是了!”安眉一副赖皮表情看着高守。
高守哑口无言,安眉是真是假都不能放,再说放不放他也说了不算,他接主子的密令就是来押解安眉进京的。
“高大人!她的确是安眉,而且,她说的千真万确,她落水之后被救上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赵缺德打圆场,安眉可不能是假的,他还指望这个安眉领赏钱呢!
“走走!高大人!我们喝酒,这个丫头是真的没错,这世上哪有一摸一样的人!”吴缺德虽然开始也对安眉的表现怀疑,但是他想的更多。
尽管对眼前这个性格迥异的安眉心存疑虑,赵缺德这么一解释他也信了,安眉罪臣之女戴罪之身,说是护送进京实则押解,谁会冒名顶替这么个倒霉蛋,小相国垂涎美色一声令下千方百计把这丫头弄到手,谁知道能够几朝新鲜,别看这丫头现在嚣张,到时候哭都找不到坟头!
高守转身跟着吴缺德出门,他转脸冷笑着看安眉,安眉也毫不示弱的拧头看他。
高守临出门低低说了句:“你不记得我高守,难道你也不记得陆鼎了?”
陆鼎?
安眉只觉的心脏忽然被陆鼎这个名字重重锤了一下。
陆鼎?何许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