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毛雨感觉光箭夹身,那种大恐怖让她万念俱灰,时空错乱如万丈悬崖失足!
她大睁着眼睛看着所有的光灭了,粘稠的黑暗吞噬了一切!
恐惧到感觉不到恐惧,毛毛雨整个人整个过程都傻掉了。
嘭!
入水水花四溅!澎湃的落水声在夜里传出很远。
毛毛雨本能的尖叫,但是很快尖叫就被堵在喉咙里,更混沌的波动的黑暗黏连着她,她感觉如坠深渊,失重,挣扎间四肢飘漫有了不由自主奇怪的推力和阻力。
呼不能吸,水进了胃,也旁门左道进了肺管子,我勒个去!
怎么在水里?
我是标准旱鸭子!
恐惧灭顶,她想呼救,但是不能发音,咕咚几口凉水让毛毛雨惊骇闪念,溺水!这是溺水,怎么回事?
毛毛雨乱抓乱挠,身体不听使唤在违背她的意志在下沉,毛毛雨喝了个半饱,脑袋进水了一样开始昏沉,她正恐惧时手指忽然触到东西,她本能的死命挥舞双手去抓这根救命稻草,忽然身体被重重的推搡开来,她不甘心的又去抓挠,她的手指情急中有了实物的触感,毛毛雨拼命踢腾抓挠,却感觉自己的头皮一紧,疼还来不及扩散,她就被一双有力粗暴的大手揪着头发给拎了了出来。
那是种无法形容爽到爆的痛啊!
我的那个头皮啊!
施救者你就不能考虑下被救者的感受吗?
嘭!
水着陆辗转成了硬着陆!
硌铬楞楞的船舱把毛毛雨摔的七荤八素,疼是真实的,惨叫不得,张嘴便是哇哇一通大吐特吐,毛毛雨自我感觉死去活来。
世界上还有这么千回百转的死法啊!
有光忽闪,毛毛雨一睁眼白花花的两只大赤足出现在眼前,粗毛大腿顺水沥沥啦啦淌到了她的下巴底下。
毛毛雨感觉心肝脾胃肾都吐出来了!
毛毛雨匍匐着蜷缩着,这双大脚板能让他联想到此人蛮牛般的体型,毛毛雨湿哒哒的想,刚才就是这人把自己拎出来的吧!
这样的糙汉子干不了优雅救命的活儿啊!
算不算英雄救美?
虽然救人粗暴了些,好歹是救命恩人啊!
毛毛雨心存着感激!想着怎么也得撑着爬起来表示下感谢,在顺便问个路啥的!
这个念头也就维持了一秒。
“你个死丫头,差点害死大爷!你想让本大爷的赏金泡汤,门儿都没有!”那两只大脚板的主人在喝骂。
我去!剧情不对额!
接着,昏黄的光晕切近,毛毛雨看见一双浅帮千层底的布鞋在自己眼皮底下停住,袍裾悠悠近在咫尺,她的脖子使劲仰着想看清来人,一对朝下的大鼻孔占一个人的半张脸。
浩渺的繁星被这个人遮住了,忽悠的灯笼特写了这个人的虾米腰。
yy的!毛毛雨没搞明白状况!
来人看得清毛毛雨,毛毛雨看不清来人,这不公平,毛毛雨撑起了身子使劲想把来人看清楚。
接着来人后面影影绰绰数人凑上来举过灯笼。
一圈灯笼和一圈儿大脚丫子!
毛毛雨不知道看哪个好,那个她也没瞧清楚。
灯笼?不是手电筒什么的,居然是灯笼?
“这个死丫头居然寻死觅活的,幸亏发现及时,要不然赔大发了。赵爷!玉春楼的价码不低了,卖了算了。”那双把毛毛雨揪上来的大脚板往后退了退,水渍溅了毛毛雨眼睛里,毛毛雨咳咳着想爬起来,才感觉浑身跟被拆了一样疼,原来完全不是自己想的。
怎么?说自己吗?落到人贩子手里了?
“现在不行了,不光不能卖,还要好生看着养着,京里来信儿了,主子点名要这个丫头!一根汗毛不能少!石碾子!你要上点心!着人好生伺候,这个丫头不能有闪失!”浅帮布鞋虾米腰慢条斯理的说着蹲下来,毛毛雨被一根手指强制将下巴抬起来,这回相互看清楚了,这是个四十来岁,尖嘴猴腮的男人,正微笑着眯起眼睛,里面的凶光隐隐:“性子这么烈,果然不是寻常人家的小女子,石碾子!咱们差点儿走眼了,对这个妞儿严加保密,走漏一点儿风声,主子和我都要尔的狗命!”。
毛毛雨讨厌这样的钳制,她奋力摇头摆脱,虾米腰松了手,并不是因为毛毛雨的气恼,而是他看清楚了。
他甩着手指上的水丝毫不恼的笑了,接过旁边递过来的一把洒金折扇冲毛毛雨摇了几下,毛毛雨重重的打了几个喷嚏。
旁边轰然响起一片不怀好意的笑声。
等等!这湖绸轻袍,这冠玉的道士髻,这这折扇,这这这肮脏的表情……
我想想,我回一下学过的历史。
再低头,毛毛雨脑袋嗡嗡作响,啰里啰嗦的沾身八幅长裙,长发及腰凌乱两肩……
“赵爷!她不就是是……”那双大脚板又凑上来,毛毛雨看清了那张张飞脸。
“石碾子!记住!不该问的别问!爷我都不敢张嘴打听多了,懂不?”赵爷用折扇逗弄了一下毛毛雨的下巴,看毛毛雨瞪圆了大眼睛甩头的样子呵呵笑了,那堆垒的笑容在灯笼交叉晃动的光影下阴森可怖:“女人啊!有时候长得好就是天大的本钱,石碾子!上点心!升官发财可就指望这妞儿了。”
这个赵爷起身拍拍蛮牛石碾子的身板,嘿嘿奸笑着离开了毛毛雨的视线,频频回头的眼神像看一株摇钱树:“我请了高手,很快到,这段时间你要加倍小心看管了,不能有一丝一毫的纰漏,这可是性命攸关的事儿。”。
灯笼散开了,围拢的大脚丫子们散开。
毛毛雨惶然勉力四望,狼牙月!一条大河孤悬于天地间,身下画舫悠悠,灯笼光碎的水面波光粼粼……四野是陌生的黑暗。
还有完全陌生的自己!
毛毛雨懵灯了,欲哭无泪!
“丫头!你给爷听好,乖乖的听话少吃点苦头。”石碾子恨恨的跺脚,毛毛雨不搭理他,她还不能适应新的身体未知的身份。
听话听音儿,貌似自己长得有几分姿色,毛毛雨对这点儿比较满意。
红颜薄命就这意思吧!
毛毛雨忍着疼痛爬起来坐好了,那些个刚才围观的灯笼和人,现在都在画舫边,个个眼睛似铜铃如临大敌的瞪着自己。
花火一跳,豆油小灯灭了。
闷黑的底舱里只有毛毛雨呜呜咽咽夹杂着胡言乱语的的哭声,很瘆人!
一个负责看管的老婆子在舱门口眼看着灯灭了也懒得动,另外两个和毛毛雨同样命运的女子相依相偎躲她远远地,大气也不吭一声。
本来毛毛雨进来的时候她俩哭来着,毛毛雨一跟着掺和进来哭,她俩反倒不哭了,就是奇奇怪怪的看着毛毛雨哭,甚至都没有过来同病相怜的劝一下的意思。
谁也没心情搭理毛毛雨,俩人表情非常奇怪,一直倔强事事拧的这个安姓女子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
此时此地的毛毛雨难以接受这样的现实,想起爸爸妈妈想起猪头小弟,想起天差地别的2020年的前世生活,哇啊!哇啊!这里没有手机电脑网络也就罢了,这里居然都没有人道。
哇哇!我不要穿越啊!
哇哇!我要回家,王者荣耀还没打完呢?
外面有咚咚的脚步声,老婆子赶紧爬起来。
那俩个女子赶紧抱作一团,瑟瑟发抖。
毛毛雨也停止了鬼哭狼嚎。
嘭!舱门开了!
“安眉!出来!”石碾子并没有因为老赵的交代而转变态度,卑俗之人难以教化,这个很不逆来顺受的丫头让他焦头烂额,他不明白一个罪犯之女何以被上面青睐,姿色?这世上有姿色的女子多了去了,赵爷要给这个安眉提高待遇,他很没好气的来执行。
潮湿闷热的内舱里最初黑咕隆咚,粗布麻衣的老婆子喊了一声石爷摸摸索索掌了灯,一灯如豆就碗大的光圈,毛毛雨根本就看不清船舱门口的石碾子,就觉得门口堵了个瘟神,船舱里另外两个和自己同等待遇的蓬头垢面女子闻声瑟缩着偷眼看向自己。
毛毛雨划拉脸上的泪水,眼睛警惕的眯了起来。
那个大饼脸的老婆子背身冲毛毛雨呶嘴。
毛毛雨根本知道啥意思!
毛毛雨咕噜着大眼睛,安眉?叫自己吗?挺顺嘴的,就是命差的多了。
“死丫头!你还摆上架子了!听到没,出来!”石碾子真是个弩货没半点耐心,或者他对这个安眉格外愤恨,只见他弯腰钻了进来,一把揪住还没反应过来的毛毛雨,连拖带拽就往外走。
毛毛雨被生拉硬扯的磕着船舱碰着肩膀,毛毛雨哎呦连声,对这个凶神恶煞的石碾子恨透了,毛毛雨简直不能忍受的大骂:“石碾子!你放手!”
“这头猪,给我放手!”
石碾子拖出船舱还不放手,毛毛雨情急大喊:“赵爷救命!”
赵爷,赵缺德!
她倒明白形势了,前途未卜,但是暂时这个赵缺德交代要好生看护自己,有利用价值自然有本钱要求高待遇。
这招灵,石碾子松了手,还特意把毛毛雨放稳当了,毛毛雨在船舱外面的甲板上跟石碾子四目对峙,毛毛雨豁出去了,恶狠狠的硬气肩膀让孱弱的高挑身材有了些许煞气。
“你丫的再拉扯我试试?”
石碾子奇怪的看着毛毛雨。
毛毛雨大口的呼吸新鲜空气,弯月被船帆遮住了,几点星光遥遥,这个未知的世界忽然让毛毛雨有了孤注一掷的胆色。
看清楚这个货了,驴嘴唇,大嘴叉,眉硬目直,络腮短胡茬,一看就是门下走狗标准长相。
毛毛雨记住他了,怪不得穿越就倒霉,让这倒霉货拎出来不倒霉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