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太痛了!
漫天的炮火声仿佛要将楚文的耳膜震碎,音波好像一条条胡乱窜动的蜈蚣一样,直接从他的耳膜钻进了大脑。
楚文伸出双手用力的捂着耳朵,强行睁开的双眼里血丝如老树盘根般交错,耳朵里传来的剧痛让他在原地痛苦的嘶吼着。
但在一轮猛过一轮的炮火轰击中,这样做的收效微乎其微,敌军的每一发炮弹仿佛都轰击在了楚文的神经上。
周围激起的沙石重重砸在他的身躯上,楚文想要移动,却发现战壕的各处都是一样的纷乱。
渐渐的,楚文只感觉身体和头颅越来越重,意识也是愈来愈模糊,他用力的晃着脑袋,拼命咬住舌尖,想要用这样的方式强迫自己保持着清醒。
身体的触感在慢慢消失,但是楚文内心的恐惧却仿佛化身了一个无尽的深渊一样,让他在不断的下坠着,就像要将他吞噬一样。
恍惚之间,楚文的眼皮重重的闭在了一起,只觉得他的身体就像是失重了一般,时而被人推着拉着,时而又在极速下坠着。
我要死了吗?就这样默默无闻的死在这片中国历史的丰碑上?
死亡是一种什么感受?反正和我穿越过来的感受肯定是不一样的。
那种感觉,就是无论在哪个世界里我都将不复存在,我的一切意识都会彻底消散,连此刻心里的恐惧都将会被死亡吞噬。
陷入无尽的深渊,世间的一切都再与我没有任何的关联,我的一切都将灰飞烟灭!
不!
我不要死!
我不要就这样死去!
朦胧间的楚文意识骤然清醒,他努力的想要去睁开遍布血丝的眼睛,却发现周围的炮击声全都骤然消失了,整个世界都变得无比的安静。
他的眼前似乎浮现着一行字体,疑惑的楚文眨了眨眼睛,终于看清楚了上面写的是什么。
【检测到触发条件,任务系统已经开启……】
“这是系统?”
楚文用力的眨了几下眼睛,心里满是疑惑,刚想要抬手去触摸这行字体,却发现他完全感知不到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
“怎么回事?”
楚文很是慌张,他甚至开始怀疑起了这个系统的出现,是不是自己在濒死前因为恐惧而出现的幻想。
但正在这时,一个机械化的声音洪亮的在他的脑海里响起。
“系统任务开启完毕,任务已经发放!”
伴随着洪亮声音,下一刻一个淡蓝色的面板出现在楚文的眼前。
【任务1】:杀敌!
【任务2】:坚守!
【任务3】:活着!
注:任务来自于人物源的身上,完成所有任务即可回归!
楚文正在睁大着眼睛认真查看着任务面板,但在这个时候,他本来安静的耳边却传来了一连串大声的呼喊声。
“班长,你和小楚没事吧?”
“诶!老马,快来接着!”
话落,紧接着楚文面前的系统面板就直接瞬间消失不见了,熟悉的失重感再次将他的浑身笼罩。
楚文又重新恢复了五官,他透过眼睛看见自己的世界这会是天旋地转的。
唰——砰!
楚文就像一个破麻袋一样被刘卫国从坑道上面,直接丢到了老马的身上。
站在坑道里的老马个子不高,但身体却很是壮硕,整个军装都被肌肉撑的隆起来了,他在下方稳稳的将楚文一把抱在了怀里。
他那张憨厚的脸上满是担心的神色,看着楚文有些焦急的问道:“这是咋了嘛?”
“没事,楚文他没啥上战场的经验,在战壕里被炮弹震晕过去了。”
刘卫国转身俯下身子,双手撑住坑道的上方的出口两边,双脚和身体先向坑道里落下,然后砰的一声就稳稳的落在了地上。
“咳!咳咳……”
这个时候,楚文的身体也因为恢复了知觉,从而感受到了喉咙里吃进去的灰尘,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
“醒了,醒了!柱子,柱子快拿壶水过来!”
老马对着坑道一旁站在的战士说着,然后将怀里搂着的楚文身体重心移到了左手上,用宽厚的用手不停的帮他拍着背部。
“没事吧?”
楚文摆了摆头,对老马表示自己没有什么事情,但嗓子里还是吸入了不少的灰尘,痒痒的想要咳嗽出来。
这个时候,背着枪的柱子拿着水壶走了过来,即便是在漆黑的坑道里,也不难看出他的脸色稍微有些阴沉。
“据守这么重要的山头,上级居然给我们抽调了一个没上过战场的娃娃当通信兵。”
柱子将手里的水壶拍在了老马的右手上,没有理会后者对他制止的表情提示,自顾自的开口说道。
“这美国鬼子和韩国佬的炮弹都在我们的阵地上炸了1个多小时了,你还没有成功跟上级取得联系!”
楚文咳嗽喉咙干疼,让他的眉头有些皱起,他微微侧身对着柱子解释道。
“步话机始终没有信号,我不确定具体原因,但应该是架起的天线被炮弹炸掉了……咳咳。”
楚文所在的8连1排2班奉命驻守在11号阵地,配合7连驻防上甘岭左侧高地,整个高地上只有7连部才配备有线电话。
他们这样小阵地群之间的通讯方式,就全靠着通讯距离不远的步话机联络。
但步话机的优缺点都很明显,优点就是不需要牵设过长的电话线,只用架起天线,只要在通讯范围内信号良好,就可以通讯。
但是缺点也很明显,那就是通讯范围有限,最多在北侧山头上可以联络,在远就不行了。
“不确定原因?”
柱子将背上的步枪从肩膀上熟练的滑动取下,横架着枪身,看着楚文有些激动的说道。
“你一个通信兵都不能确定原因?那不就和我一个战士不知道这枪会不会响一样吗?”
坑道的灰尘在从头顶掉落,洞口也满是硝烟和火药的刺鼻气味朝里面飘来。
楚文张了张嘴,只感觉喉咙又些发痒,他侧过了头,面对柱子的反问,他确实不知道该回答些什么。
刘卫国本来是趴在坑道的正下方,侧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但听到柱子说的这些偏激的话,也是转过身子来严厉的对他说道。
“大家是战友,是同志!柱子你是第4作战小组的组长,你这样能够领导好你的组员吗?”
“行了,外面的炮火声有些变弱了,抓紧时间进来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