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忙,吃饭没?”虞词尽量掩饰话语里的疲惫。
他捏着那罐只剩一半的啤酒起身,拿上烟盒和打火机,走到阳台。
苏云的视线投过来,虞词把啤酒放在桌子上,关掉了阳台上的那扇门。
里面灯火辉煌,外面暗到发沉。
苏云看不清外面的动静,愤愤地比起了中指。
也不知道虞词看到没有,比了足足五秒才收回去。
虞词自然是没看见,他的思绪在关上窗的那一刻,飞得远远的。
“哥哥,没事吧?”千川是指下午发生的事情。
虞词翘着二郎腿坐在凳子上。
他穿得单薄,夜晚的风凉爽,温热的肌肤很快凉了下来。
“没什么事,不用担心。”他的嗓音有些低哑。
把剩下的半罐酒喝完,他摸出一根烟咬在嘴里,听到千川说:“哥哥,你的声音好性感啊。”
他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低低的笑。
他又不是傻,怎么会听不出来他话里的暗示,只是他不反感。
“想听我念诗吗?”虞词不会去开一个omega的黄腔。
念诗是正儿八经,刚好他最近在看一本觉得还不错的诗集。
omega激动地说,“好呀好呀,我要录下来,失眠的时候就听。”
虞词将烟咬在嘴里,没点燃,起身去书架上找到那本诗集。
“爱情不过是一种疯狂,当你在我身边的时候,黑夜也变成了清新的早晨。”
这是他极喜欢这本诗集里的一句。
关于爱情,性欲,这本诗集都叫人美得心肝发颤。
千川兴奋地说道:“我也在看这本书,有一段我很喜欢,我念给你听。我愿意活在你的心里,死在你的怀里,葬在你的眼里。”
两人仿佛打开了话匣子,讨论了一个小时。
虞词很少看诗集,一是因为诗集的情绪不连贯,二是有些诗写得太晦涩,他没经历过,自然无法共情。
通过对方的反应,他大概明白,对方还挺喜欢,有着很多与他不一样的见解。
虞词的酒量不怎么样,大脑似乎被酒精浸透,又加上吹着凉风,有些晕,话没过脑子就说了出来。
“千川,我好像挺喜欢你的。”
他的声音被风吹散了一些,听上去有些失真。
那边沉默了,像透彻了万物的静哀。
虞词终于还是点燃了烟。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两种特异分子仿佛在体内打架,迟钝变得更迟钝。
“哥哥,我有一点激动,我……我其实一直都对你很有好感。你很礼貌,懂得照顾别人情绪,长得也很符合我的审美。”
千川语无伦次地袒露心里话,受宠若惊的连声音都在发颤。
看来对方对他是挺满意,否则也不会这么高兴。
得到对方诚挚的回馈,虞词的心情陡然好转,又想起了陆修林。
心情瞬间败落。
啧。
想他干嘛,真晦气。
“突然这么说,是不是还挺冒昧的?”
虞词不知道怎么评价现在的心情,好像烂到极致,有点破罐破摔的冲动,可又觉得不值当。
思来想去,最终得出的结论:该死的是陆修林。
“是有一点,因为我经常撩哥哥,哥哥都没有给我一个反馈,我……还以为哥哥是不喜欢我。”千川兴奋过后变得小心翼翼,语气弱弱的。
虞词就知道,他一定是喜欢omega的,也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差池,陆修林居然喜欢和他一样硬邦邦的alpha。
烟燃了一小截,白灰岌岌可危地挂在正在燃烧的连接处。
虞词点了点,“没有好感,当初也不会给你联系方式啊。”
想来今晚他一定是有点醉了,但他却不想停下来思考,仿佛迟钝才能无忧无虑。
他的打趣成功换来omega的轻笑,像是害羞了,“哥哥你又揶揄我,你这是第几次跟我说这话了。”
他难为情的模样浮现在虞词的脑海里,胸口突然涨涨的。
跳动的心脏被什么揪住了一般,让他觉得难过。
虞词没了再聊下去的心思,随意地找了个理由:“我还有点事,先挂了。”
千川说了一声晚安,虞词也回了一句。
电话挂断。
时间是晚上十一点零三分。
虞词拉开玻璃门,苏云还躺在沙发上打游戏。
一见他走进来,张着嘴要说什么,嗅到他身上浓浓的烟味,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你在外面干了什么?”本想调侃虞词是不是接到暧昧对象的电话,不想让他听见,所以才去阳台打,现在一看,怕不是失恋了吧?
苏云都没搞懂虞词是何时学会的抽烟,明明他以前对烟味深恶痛绝。
虞词在茶几处短暂地停留,留下一句“打电话”,走进了卫生间。
很快,卫生间传来水声哗哗作响。
虞词捧起一汪水扑在脸上,原本混沌的大脑也清醒了些。
要不要配合陆修林?
直到他厌倦这场游戏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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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词没有拉黑陆修林的号码,只是完全不回复他的消息。
也不是完全不回。
他就像个皇帝,陆修林的消息就是奏折。
心情好的时候他就给点好的反馈,心情不好就随便敷衍了事,主打一个随心所欲。
陆修林也不是没有质问,虞词则表示自己的学业很忙,没有那么多时间浪费在聊天上。
学业忙是真忙。
作为医学生,需要背得滚瓜烂熟的知识点就够他恼火,加上又要跟千川分享生活。
回复陆修林完全是为了消除他对他的疑虑。
否则真当他是闲的蛋疼啊。
用他的话来说,陆修林就是强行要挤进他生活的一只臭虫,把他的生活搅得一团乱。
他爱搭不理是一种无声的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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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六点,下了课。
虞词看手机,陆修林在半小时前给他发了消息。
【阿词,有时间吗?一起吃个饭】
诸如这类邀请,虞词一般会当做没看见,等过了这个点,他才会回复忙,现在才看到。
这个方法屡试不爽,已经成为他和陆修林之间相处的方式。
虞词如往常一样当做没看见,走到校门口,见校门站着一群人,好像在讨论什么。
八卦是人类的本性,这么多人站在一个地方,不免挑起了他的好奇。
他抱着专业书走过去。
站在人群后面,他凭借身高的优势看到了不远处的男人。
操,他怎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