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盛钧深邃的眸光久久注视房间里自己玩得很开心的小妖怪。
半晌后，他轻笑一声，反问唐觅：“你说呢？”
唐觅惊讶了一瞬，被顾盛钧的笑容晃得差点以为自己眼瞎了。
他们有多久没看到上将笑了？
从他父母惨死在星际入侵者手里那一刻起？
还是从他年少时，因为身体装不下过剩的精神力而崩溃暴走，被伙伴们丢在废弃区那一刻起？
唐觅收敛了汹涌的情绪，认真起来：“我一定竭尽全力，帮助夫人调理。”
顾盛钧微微颔首：“有劳了。”
唐觅站在原地，见顾盛钧推门而进，好似跟小妖怪说了不讨喜的话。
费斐气哼哼转头，拿着包装纸在一旁玩，只留一个后脑勺和毛绒绒的大尾巴对着顾盛钧……
“小觅，宝贝~你怎么来了？”
柴承皓不知从哪个角落冒出来，一把揽过自家老婆的肩膀，把他思绪拉了回来。
“一定是想亲亲老公了！”柴承皓嘟着嘴就要亲他，“亲一个……”
唐觅瞪他一眼，捏住他的嘴，拉着他往外面走。
“宝贝，你怎么了？”
“我问你。”唐觅凶巴巴的，揪起柴承皓的耳朵，“你是不是又给上将乱七八糟的东西？”
柴承皓嘴硬：“我、我那是花大价钱买的，地球上古时期妖族的纪录片，硬货资料，怎么乱七八糟了……”
越往后说，他声音越小，心虚得一批。
“哦，大价钱？”唐觅绷起小脸，“藏私房钱了？”
柴承皓耳朵被揪得嗷嗷叫，委屈巴巴：“没没没……没私房钱，那是结婚前买的，婚前……婚前财产！”
“哼！”
唐觅放开他，气呼呼道：“以后不许乱给上将出主意！”
“好吧。”柴承皓像一只大型犬，蹭了蹭唐觅的肩膀，“小觅宝贝，我们好多天没见了，你今晚别走嘛。”
唐觅白他一眼：“我这几日住在这里。”
“嘻嘻，我就知道你想我了。”
柴承皓是顾盛钧最得力的中将，平时虽然嘻嘻哈哈，关键时候还是很靠谱，否则唐觅作为帝国第一军医，也不会看上他。
两人新婚不久，唐觅自然也想他，却还要嘴硬：“我只为了确保夫人身体无恙，免得结婚当天出岔子。”
“哦。”柴承皓像一只要不到狗粮的狗狗，耷拉着脑袋，一下子丧气了。
唐觅叹了一声，捧住他的脸，“啵唧”亲一口。
柴承皓立马原地复活，突然把老婆扛在肩上，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接下来两天，费斐过得十分舒心。
顾盛钧收敛了不少，没再胡乱给他“喂食”。
虽然还是改不掉乱摸他的毛病，但比起之前好太多了。
今天一早，顾盛钧被通讯器的警报声惊醒，穿上战甲，急忙出了门。
费斐用过早餐，一只妖在屋里呆着无聊，便鼓起勇气，探出头观察外面。
见大门口守卫的士兵对他视若无睹，费斐大着胆走到客厅里。
入目皆是新奇的东西，费斐这儿摸摸，那儿按按，发现没出什么差错，愈发大胆了起来。
他光着脚，跑到一个巨大的类似镜子的屏幕前，看到屏幕里的自己，笑得眉眼弯弯。
“好好玩。”
他嘟囔一声，对着“镜子”揪揪耳朵，晃晃蓬松的大尾巴，玩得不亦说乎。
此时的他并不知道，这是一块直播屏幕，刚才他一顿乱按，无意触发开启直播的按钮。
智能程序描摹他的脸部特征，自动为他创建原始账号，将直播发布到帝国网站。
一串“用户+数字”的原始id原本引发不了多大的关注。
然而画面里脸颊鼓鼓的小妖怪太过可爱，他对着屏幕懵懂无知的模样，让每个看到的观众驻足。
一分钟不到，他的直播间涌入上千人，弹幕唰唰滚动起来。
——哇塞！哪家的小妖怪，好可爱！
——靠近点，给姨姨啵一口（流口水）
——斯哈斯哈，这只妖宠不错，多少帝国币出？
“咦？”
屏幕左下角飞速掠过一行行字，费斐看不清，疑惑地歪着头，眨眨大圆眼。
他一脸呆萌的模样，让弹幕再一次发出“啊啊啊”的尖叫。
很快，直播间的“自来水”主动分享和互动的热度，让费斐上了热门。
“怎么回事？”
他嘟囔一声，挠挠头，搞不懂这些人类的高科技，有些慌了，“我没弄坏吧？”
他一发出声音，弹幕再度疯狂起来。
——啊啊啊，声音这么软吗？
——快上链接，我要买回来天天让他哭着叫主人！
——楼上是bt！
——他不会不知道在直播吧？
这个质疑让帝国网友兴奋了起来，“唰唰”给他刷礼物，让他打开全息直播，网友可以直接触摸到他。
费斐完全不懂，看到屏幕突然炸开炫酷的特效，像看到一场盛大的虚拟烟花，笑得更加开心了。
“哇！真好看！”他拍拍手，凑近屏幕眨眼，一双粉嫩的兽耳跟着抖了几下。
网友看得到摸不着，气得只能隔着屏幕嗷嗷叫。
更有财大气粗者，直接飘屏问他多少帝国币可以开全息。
老妖王曾经教过他帝国文，他看得懂文字，可组合起来是什么意思，他就不懂了。
搞不懂他就无视，只觉得刚才的烟花好看，继续趴在屏幕前，研究怎么“放烟花”……
另一边，巡视一早上的顾盛钧刚走出战甲，柴承皓便一脸着急跑来。
“上将，出事了！快看夫人……”
顾盛钧心咯噔一跳。
他一早接到警报，说是探测到星际入侵者战舰的信号，急着过来巡逻。
宫殿里只留下寻常士兵守卫，难不成是费斐出了事？
“怎么了？”
柴承皓点了几下通讯器，凭空出现一个淡蓝色界面，正是费斐直播的频道。
顾盛钧看一眼对着屏幕“搔首弄姿”的小妖怪，脸瞬间黑了。
目光再扫过“撸他”、“亲他”、“买回家叫主人”等等的弹幕，帝国上将顿时散发出凌厉的杀气，恨不得用精神力穿透屏幕，让那些人原地去世。
顾盛钧按掉柴承皓的通讯器，转身回了战甲，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宫殿。
费斐研究半天，没研究明白，嘟了嘟嘴，疑惑地嘟囔一句：“烟花呢？怎么没有了？”
这话一出，屏幕再度炸开了烟花特效。
一阵又一阵。
“好神奇！”他瞪着大大的眼睛，眼底写满了惊讶，“难道是语音控制的？”
就在这时，他听到顾盛钧的脚步声。
好看的烟花有人一起欣赏，费斐满心欢喜，转头正要分享，却见顾盛钧黑着一张脸，怒气腾腾盯着屏幕。
“嗞嗞”一声，屏幕暗了。
“上将……”
费斐意识到自己闯祸了，怯生生喊了一句，低下头抠手指。
随着低头的动作，雪白的后脖颈露了出来。
顾盛钧眯了眯眼，想起直播间上亿人看过他的腺体，火气瞬间汹涌而出。
他一把握住小妖怪的手腕，将他拽回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