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歹也是一方神祗,就甘愿如此沦为堕神,终日与魔物为伍吗?”
小老虎一脸严肃,做出一副威严之态,但此时的她显然没有什么威慑力。
“魔物又如何?”女魃冷笑,声音带着几分尖锐,“难道不入魔我就能离开这里吗?那个背信弃义的人就会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吗?!”
她应该是恨极了那人,提起时双目通红,几乎咬碎一口银牙,姣好的面容显得极为可怖。
白宁心里对她升起了几分同情之心,要是她被人给关在这么一个不见天日的地方四千年,那人还是自己信赖之人,只怕也会变成女魃这副模样。
但此时她更该同情的是自己。
“为了这么一个人值得吗?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还像一位神吗?若我是你,我绝不会把自己弄成你这样,反倒如了那人的愿,我会想尽办法让那人承受我承受过的痛苦的数百倍!”白宁紧紧握着爪子,铿锵有力地说道。
女魃闻言,面色恢复正常,她看向白宁露出一抹笑容,但那笑里却夹杂着几分贪婪。
“你说得对,所以我要不惜一切代价离开这里,所以……你会帮我的对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靠近白宁,白宁心里暗道不好,紧紧盯着靠近的女魃,慢慢地往后退。
“帮你可以,但不代表我愿意让你吞噬我。”白宁眸子微眯,眼里闪过一丝冷意。
“哈哈哈哈……”女魃大笑,“那你当如何帮我?你自己如今这副模样自身只怕都难保,还想帮我?所以,还不如乖乖让我吞噬掉你的神力。”
她快步走近白宁,蹲下身伸出双手想要将她捉住,却被白宁躲过去了,还在她的手上留下了一个两个血窟窿。
“啊!”女魃发出一声尖叫,浑身的黑色怨气变得更为浓郁,漆黑如墨,仿佛能滴出水。
她满脸怨恨地看着白宁,“为什么?为什么乖乖让我吞噬?你以为你还能离开这里吗?!”
她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伴随着她震耳的怒吼,洞穴里的油灯霎那间尽数熄灭,只剩下无尽的黑暗与寂静。
白宁四只爪子紧紧抓着地面,看着女魃的方向发出低声的嘶吼,眼里带着不善和警告之意。
“就算你离开了这里,你也没办法报仇。”
女魃面色一变,“你什么意思?”
白宁发出一声轻哼,“因为他已经死了。”
“不可能!”女魃想也不想就反驳道。
“他是人族帝王,怎么会这么容易死?”
还记得初见时,他一身气度非凡,实力更是强大,比之某些神也不遑多让,怎么可能会死?
“你也说了,他是人族帝王,是人都会死,哪怕是女娲盘古这类的大神都无法避免陨落,你说的这位人族帝王又如何能比的?”
说完,白宁似乎想到什么好笑的事,声音里带着笑意,“这么说来,你怨了几千年的人,其实早就已经是个死人了,连尸骨大概都找不到了……”
“闭嘴!”
女魃怒斥,她脑子里只回荡着一件事:
那个她怨了几千年的人死了。
一时间心里各种情绪喷涌而出,交织在一起格外复杂,分不清是快意多一些还是难过多一些。
“哈哈哈哈……死了……他死了……”
女魃仰天大笑,笑着笑着眼角却划过一滴泪水。
本以为没了执念,女魃能恢复正常,可她周身的黑气却突然犹如有了实质,变得狰狞起来,张牙舞爪地拥挤在她周围。
白宁眼里露出一丝疑惑,那人害得她这么惨,为什么知道他死了,女魃却好像更疯狂了?
她活了几千年,身边只有几位下属和同居于榣山的太子长琴,太子长琴痴心于音律,比起白宁更不懂情爱之事,自然也无人告诉过她什么是“爱情”。
因爱生恨,就是女魃的状态了。
“他死了……”女魃伸手想要擦掉脸上的泪水,却越擦越多。
“他死了那我还活着干什么?”她沙哑着嗓子歇斯底里地问道。
她话音刚落,黑气便争先恐后地涌入她的身体里。
女魃表情有些扭曲,似乎承受了极大的痛苦,嘴里也不受控制地发出一声声痛苦的呻吟。
白宁一直静静地看着她,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有神自愿将身体交给邪魔沦为堕神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女魃痛苦的呻吟声慢慢消失了。
白宁能感觉到本来因为痛苦不堪倒在地上蜷缩着身子的女魃站了起来。
接着眼前一亮,洞穴的油灯再次亮了起来。
女魃站在她面前,冷眼看着她。
不,此时的她已经不能算女魃了。
她还是之前的模样,一身青衣,但先前虽然带着一身的怨气但还是能感觉到她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
而此时,她冷着一张脸,脸色比之之前还苍白,脸上还多了奇怪的黑色纹路,像荆棘一样斑驳地爬满了她半张脸。
她勾了勾唇角,笑容有些森然,漆黑的瞳孔将白宁清晰地倒映在其中。
“愚蠢。”白宁皱着眉低声骂了一句。
好好的神不做为了个人把自己搞成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不是愚蠢是什么?
“女魃”听见了她的话,扯了扯嘴角,“呵,被天道所厌弃的你更为愚蠢,不过……”
“你最愚蠢的是,出现在这里。”它脸上笑意加深,“还要多谢你的出现,不然这愚蠢的神还在固执地抵抗着我的控制呢。”
听它这么说,白宁心里有些烦躁,她低吼一声扑上去,撕咬着她,但却只咬下一块衣料。
“算了,没时间陪你玩了。”“女魃”似乎有些不耐烦了。
她轻轻挥了挥手,一双黑色无形的手便从地里伸出,白宁一时失察,被那双手死死禁锢住。
她看着那个占据了女魃身体的魔物慢慢朝她走来,脸上还露出了恶意满满的笑容。
“没想到我一出世便能饱餐一顿,还是大名鼎鼎的白虎神君,以后还有谁敢小瞧我?”
它舔了舔唇角,有些迫不及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