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小柴房里,小寡妇杏花,膝盖上放着菜刀,坐在陆羽身旁,翻看他的包包。
“这是大学毕业证,华夏第一医学院,十八岁,他就毕业了,不愧是神童,可惜良心坏了,走出了山沟沟,连自己爷爷的死活,就都不管了。”
“这是行医资格证,他做了医生!”
“这是驾照,这是离职证明,这是单位开除信!”
“好好好,没良心的小畜生,活该!”
“这就是手机?怎么有菊花图案?”
“这就是银行卡,卡里有钱吗?”
“还这么多钱,足足有一万块吧?”
杏花点着一叠百元大钞,细数一下,居然有两百三十八张!
“这些是什么?一张张红字小票!”
放回纸币,杏花看到一大叠红色小票,然后惊呆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喃喃自语,“这是邮局汇款凭证!”
看着收款人都是龙源村老支书柳江边,附言都是“建设龙源卫生院,改善乡亲生活!”
“工作三年,寄回村里二十四笔钱,一共三十万元;读书期间寄回来十四笔,一红两万八千元!”
“一共寄回来三十二万八千元,他不是忘恩负义之人,他心中有家乡啊!”
小寡妇杏花,瘫坐在地上,双手捂着额头,好似发现了天大的秘密,村里流传的陆羽是个“忘恩负义小畜生,连自己爷爷生死不管的不孝子”的说法是假的,那些流言通通都是假的!
“那么,钱去了哪里?”
“那么多的钱,会去了哪里呢?”
小寡妇杏花,浑身颤抖,玲珑小手,揪着三千青丝,冥思苦想,“是老支书柳江边贪了?”
“不可能,如果是老支书贪了,儿子儿媳就不会病死,海棠就不会辍学。”
“那就是村支书福满贵贪了!”
“肯定还有村长顾大麻子!”
“说不定还有周虎、李侪这两王八蛋!”
杏花越想越觉得可能,否则这龙源村“四大家族”日子,怎么过得那么有滋有味?
简直是富得流油,他们那里来的那么多钱?
“杏花姐,在家吗?”
院子外传来一个好听的女孩声音,如同黄莺啼鸣,清脆悦耳。
“在家,来了!”
小寡妇杏花,急忙把汇款单小票揣在怀里,把其他东西塞回双肩包,重新垫回陆羽头下。
匆匆走出柴棚,就看到一个粗布衣衫上打满补丁的美丽少女——海棠,站在院子外。
“杏花姐,不好意思,我家食盐用没了,能借一小勺吗?”少女海棠,面色羞红,有些不好意思。
“海棠,进来吧,我给你拿去!”杏花看着十七八岁的少女,心中叹息,读书的好苗子,父母病死,爷爷年纪大了,虽说祖孙俩相依为命,可担子全落在她的肩上啊!
“杏花姐,我在外面等!”海棠眼珠转了转,有所顾忌道。
“别听村里那些老娘们乱嚼舌头,姐姐就是养汉子,也是光明正大的养!”小寡妇杏花,霸气外露的说着,牵起少女的小手,走进家门。
杏花让少女坐在东屋炕上,她跑到西屋,直接拿来一包食盐,递给少女。
“杏花姐,用不了这么多!”海棠急忙摆手,一包盐要二十元钱,她没有那么多钱。
“海棠拿着,不用还,姐姐家里还有两包呢!等姐姐用没了,再朝你家去拿!”杏花将食盐放在海棠一侧。
“杏花姐,爷爷最近身体不太好,家里没钱,得等到秋天卖粮食再还你了!”少女眼中含泪,低头说道。
“还什么还?咱们是姐妹,你爷爷就是我爷爷,当初没有你爷爷说话,我早被别人打死了。”杏花将少女揽在怀里,安慰着。
一会儿,海棠恢复心情,看着杏花,咬了一下嘴唇,轻轻问道,“陆爷爷坟头上草,被拔干净,添土了,姐姐知道是谁做的吗?”
杏花心中一震,看着漂亮的少女,破旧的衣服,依旧难掩她的芳华,轻轻问道,“那个传说是真的?”
海棠面色发红,略有害羞,轻轻低头,幽幽说道,“我也不知道。“
“爷爷说他和陆爷爷说过的,但是陆爷爷临死前说那是开玩笑的,他根本没有和他孙子说。”
“十年前,陆羽哥哥离乡求学,那时我才八岁,拉着他的手说爷爷给我们订了婚事,他长大了要回来娶我,他说陆爷爷没说,当时陆爷爷也确认没说。”
海棠面色黯淡,幽幽说道,“记得当时,我拉着他的胳膊不放,让他答应。他嬉皮笑脸的就答应了,现在看来,他是没有放在心上!”
“神童陆羽,大学高材生,当高官,娶城里人媳妇,哪里还记得我这辍学的村姑!”
说到此处,海棠潸然泪下,呜咽道,“物是人非,海棠依旧!”
杏花神色变了又变,心中不禁想到,“难道这份感情就是这个苦命女孩坚强不屈的盼头?”
“海棠,陆羽记不记得这份感情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村里的传言是假的,是四大家族的流氓故意散布的谣言!”
杏花说完,从怀里取出三十八张汇款单,递给海棠,“他往乡里寄了这么多钱,收款人都是你爷爷!”
海棠双手颤抖的捧着红字小票据,泪如雨下,嚎啕大哭,“羽哥哥,你没有忘记我们!”
杏花抱住痛哭的女孩,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突然想起来,柴棚里的陆羽,还活着吗?
“海棠,陆羽回来了,就在柴棚里,我们快去看他!”
杏花拉起海棠就往柴棚里跑,当看到昏迷不醒的陆羽时,海棠扑上去,抱着这个陌生的熟悉人,嚎啕大哭起来。
“海棠,陆羽好像生病了!”杏花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去给他拿点水喝,你帮他洗洗脸!”
两个年轻女孩忙碌起来,杏花取来水,给陆羽灌了一些,又把煮熟了小米粥盛一碗凉着。
海棠端着水盆,雪白小手沾着清水,温柔的帮助陆羽洗脸、洗胡须、梳头发。
陆羽睡得很沉,他在做梦,一个奇怪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