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身着青色蟒袍,头戴七星帽,脚踩云履,手执折扇。
他面容清秀儒雅,虽然一身穿着富贵逼人,但丝毫不显得土气,反倒有几分书生意气。
身后的随从不以为然道,“爷,这小子也太没规矩了。”
“这里是什么地方,也容他如此放肆?”
“呵,你不懂。”
青年淡笑道,“越是有才华的人,往往就越是恃才傲物,狂放不羁。”
“你看此人虽身段羸弱,身上却气势不凡,当着这么多人的注视,仍能从容自如地吃吃喝喝。”
“由此便足以看出,此人绝非等闲之辈!”
……
“这个家伙,真是不像话。”
郝伯站在树下,微微皱眉,面露不悦之色。
“九公主的招赘大会,乃是京城最隆重的盛会。”
“这家伙竟然如此不讲礼仪,在这里胡吃海喝,形同乞丐。”
“公主殿下,老奴这就去将他逐出会场,以免惹人耻笑。”
“你赶他走做什么?”
宋兰钰却在树上看得一阵兴致勃勃,被许言夸张的吃相,逗得咯咯直笑。
“我从小到大,还是第一见到吃饭吃得这么香的人呢!”
“这家伙看着也不像是叫花子,怎么吃相竟然比叫花子还难看?”
“不过,他可比其他那些装腔作势的纨绔公子们,要有意思得多。”
“只是不知道,他的武功怎么样,会不会是个高手……”
在众人的口诛笔伐下,许言自顾自将满满一坛子酒一饮而尽。
这酒入口时香醇清冽,甘美柔和,许言便多饮了些。
没想到,这些古代的米酒,后劲倒出奇得大。
许言刚一站起身,便感觉一股醉意直冲大脑。
身形略一踉跄,险些没直接瘫坐在地上。
“这叫花子,还喝醉了?”
“啧啧,真没出息!”
周围围观的富二代们窃窃私语,一个个都讥笑连连。
而许言醉意伶仃,在酒精的驱使下,看着这些人的嘴脸,眼中更多了几分厌恶。
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狞笑,直接毫不客气开骂。
“一群……道貌岸然,言清行浊的鼠辈,看着小爷作甚!”
“什么?!”
众人瞬间面露盛怒之色,“小子,你骂谁?!”
“谁搭腔,我便骂谁!”
许言冷笑道,“你们既然都诗文狗屁不通,又不懂得欣赏,来参加哪门子诗会?”
“都是想借诗会为媒介,跑到这里装逼消遣钓女人是吧?”
“大乾的文坛之所以衰败不振,都是毁在你们这些心术不正之人手里!”
许言这番狗血淋头的大骂,倒把众人给骂懵逼了。
诗会?
什么诗会?
他们到这里来,是为了博得九公主芳心的。
谁他娘是为了看诗来的?
一名男子不悦道,“小子,你骂我们是鼠辈,是心术不正之人,那你又算什么?”
“呵,我算什么?”
许言嗤鼻一笑,轻蔑道,“既然你问了,那便睁大狗眼看清楚。”
“小爷现在就告诉你,小爷算什么!”
说罢,许言不紧不慢,从怀中取出自己带来的毛笔。
来到一面白墙前,毫不犹豫挥毫而下。
他的下笔铿锵有力,笔走龙蛇,字迹刚直硬朗。
四句行云流水的诗文,现于白墙之上。
“会稽愚妇轻买臣,余亦辞家西入秦。”
“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写完这四句诗,许言两眼光芒炯炯,心中生出万丈豪情。
他现在有些理解,李太白为什么这么爱喝酒了。
几杯烈酒下肚,确实会让人诗意大开,并生出无穷豪杰之意。
李白斗酒诗百篇,古人诚不我欺也!
然而,此时此刻,在许言的眼里,自己如同诗仙李太白一般豪气干云。
但在身后一众公子哥眼里,完全就是在借酒撒疯。
“这小子,怕不是脑袋真有点毛病吧?”
“他难道不知道,九公主最为厌恶的,便是繁琐诗文?”
“胡吃海喝也就算了,竟然还在这里乱写乱画……”
“估计九公主知道,肯定饶不了他!”
……
树上的宋兰钰见了这一幕,表情变得无比难看。
“郝伯,这小子写的是什么?”
树下的郝伯定睛端详一阵,吟诵道,“会稽愚妇轻买臣,余亦辞家……”
“他写的是诗是吧?”
宋兰钰气呼呼说道,“我原本以为,这家伙那么有意思,还想和他说两句话。”
“没想到看着年纪轻轻的,竟然是个酸秀才!”
“我最讨厌的就是这些臭书生,一身的酸腐之气!”
“郝伯,你赶快带人去,把他教训一顿,然后扔出去!”
“……是。”
郝伯点了点头,挥手唤来四五名侍卫,面无表情走向人群。
眼看着郝伯就要带人上前,将许言狠狠教训一顿之际。
却见一名青年先他一步,穿梭过重重人群,来到许言的身边。
正是方才人群中,称赞许言的那名蟒袍青年。
“好一句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如此豪气干云,真堪称千古无二。”
“这位朋友,文思泉涌,才思敏捷,写得一首好诗文!”
面对这名青年的称赞,许言不由面露笑容。
“没想到在这么一群道貌岸然的小人中,还有一位识货的!”
“兄弟,承蒙你欣赏,这首诗我便赠与你了!”
“什么?”
青年微微愣了愣,顿时面露受宠若惊之色。
在他看来,这首诗虽是许言随手写在墙上,却足以流芳千古,传承后世。
这等上佳诗文,竟然毫不犹豫便赠与自己?
看来他没有看错,这位年轻人,果然是位豪杰。
“多谢朋友赠诗,鄙人不胜感激!”
青年拱手抱拳,激动道,“如果朋友不弃,我请你再去好好饮上几杯,如何?”
“还要喝酒?”
许言微微愣了愣,他知道自己如果再喝,估计就要醉得没边了。
但此时此刻,他已有七八成醉,内心正豪意大开。
面对对方的邀约,岂能推脱拒绝。
当即重重点了点头,咧嘴笑道,“好,你我既然在此相识,便是缘分。”
“咱们今日,务必要痛饮三百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