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兵围住了?是什么官兵?发生什么事了吗?”叶青略显疑惑,撩开窗帘向外看去。
果然。
在集市的入口处,一队官兵正在把守着,将那些想要逛集市的人全都拒之门外。
“去问问情况。”
“是。”
若是平常,叶青可能直接转头就走了,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东西早买晚买没啥两样,但现在却不同,妻子明显不是很舒服,这玩意儿叶青可不敢拖。
至于说去别处买……
几乎是不可能的。
因为大乾的坊市制度可不像前世那样,到处都能摆摊、售卖,眼下还是古代最基础的坊市制度。
即龙州城内,划分成几十个坊和两个市。
坊是用来住宿的,即民居。
市则是用来做买卖的,被划分为东市和西市。
就像木兰诗中所说的那样,“东市买骏马,西市买鞍鞯,南市买辔头,北市买长鞭”,东市和西市所售卖的物品是不同的。
龙州城的东市偏向于盐、铁、马、炭等官方运营的命脉产品。
西市才偏向于日常所用,而现在,叶青所处的正是西市,医馆就在里面,别处可没有。
很快。
车夫从前方返回来:“姑爷,是龙州府衙的衙卫和衙兵,本来协助知府老爷他们颁布政令,正好碰到白莲教的妖人传教,一番打斗中抓了四个,跑了一个女人,现在正在堵截。”
白莲教?
叶青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啥玩意儿,这个从始至终一直致力于造反的教派,不是宋元时候才出现的吗?现在大乾取代了隋朝,隋唐都没了,白莲教竟然还能出现?
不过一想到这个世界和前世确实不同。
虽然从魏晋时候就不同了,但更前面一点,其实某些方面也是不太一样。
如此来说。
白莲教出现倒也正常。
不过,这跟自己无关,现在自己只需要买药就行了。
所幸,这里的官兵是龙州府衙的衙卫,也就相当于捕快,算是自家手下。
“走吧,我跟他们说一下,咱们进去。”叶青决定享受一下特权。
“是。”
车夫立刻驱车过去。
那衙卫见此,急忙上前询问:“无关人等速速退……呀,是通判大人?大人恕罪,小的不知道是您。”
“不知者不怪,我家娘子病了,进去买点药,还望通融一番。”叶青撩开窗帘,“放心,我知道咱们自家人的工作,来检查一下吧,应该没啥问题。”
“大人真是折煞小人,小的怎么敢检查您的车架。”衙卫立刻摇头。
开玩笑,谁敢查自己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
“这也是为了防止麻烦,算了,你不看,那就让衙兵们看看吧。”叶青挥手让后面的衙兵上前。
衙卫相当于捕快,只要在府衙当官,都能指挥。
但衙兵却属禁军,名义上只受龙州司马的节制,但实际上却被更高的兵部统一管理。
叶青可不愿意招惹他们。
好在,衙兵的首领也是个机灵人,闻言只是象征性地从窗户口看了看,就直接放行:“好了,大人您快去买药吧,别耽搁了夫人的病情。”
“多谢通融。”
道了一声谢,叶青把窗帘拉上,重新坐回车架,然后让车夫拉着自己进入西市,直奔医馆。
期间。
能明显看到一队队官兵跑来跑去,在搜寻着什么。
除此之外。
还能看到一些熟悉的车架,来自于自己的同僚和长官,也就是龙州司马和知府张伯远他们,这些车架停在一家家大商铺前,似乎在为“以工代赈”的政策跑动拉赞助。
叶青没理他们。
一路来到医馆后就直接进去:“大夫,大夫,咦?人呢?出来看病卖药了……”
可能因为人都被拦在了外面。
没人看病。
所以大夫也并没坐堂,以至于叶青叫了好一会儿,才终于从里面传来一个闷闷的声音:“来……来了。”
说着。
一个山羊胡的中年人缓缓地从里屋走出来。
但走了大约一米之后就站住。
不再往前。
就略显僵硬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大夫你也病了?”叶青扫了他一眼,见他满头大汗,脸色略显苍白,不由得皱了皱眉,往后退了退。
“没有病,没有病,我是刚刚在睡觉,被客人你突然吵醒,给惊吓到了。”大夫擦了擦汗,尴尬地笑着,“客人哪儿不舒服?给自己还是给家人买药?”
“给我家娘子,年方十八,病症和你很像,做噩梦被惊醒,显得有些病恹恹地,吃饭也没有胃口……”叶青详细地描述着妻子的症状。
“这不是什么大碍,睡眠不好罢了,只需要……”眼前的医馆在龙州府都很出名,甚至培养了很多宫内的御医,大夫医术高明,几乎在听完瞬间,就给出了建议,同时开始配药,“拿两副安神的药,多注意休息,避免着凉,一两天便可康复。”
只不过。
虽然给开出了药方,但那大夫依旧站在原地,并没有取药的意思。
叶青眯起眼:“您是不是该给我取药了?”
“是是是,我得取药,取药。”大夫喃喃自语着,也不知怎么地,在里屋传来一声小小的哐当响声之后,他脸上的苍白才缓缓褪去,然后终于走上柜台,开始给叶青配药。
如此诡异的行为,哪怕叶青想不上心都不行。
甚至说……
连猜都不用猜,叶青就能确定,这大夫刚才恐怕被人挟持了,之所以刚才站在离里屋门一米的地方不动,大概率,是背后被什么利器顶着。
至于说挟持之人……嗯,应该八九不离十,是白莲妖人。
即外面官兵们正在追杀的人。
照理说。
叶青此时该嚎一嗓子,把官兵引过来,但想了想,就作罢了。
还是那句话,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除了心态上的咸鱼外,自家娘子还等着喝药呢。
反正西市已经被围住,那妖人早晚被抓。
何必没事找事?
这么想着。
在接过大夫的药包,并付完钱后,叶青只是扫了大夫一眼,然后便头也不回地转身。
出门。
上车。
张嘴就要招呼车夫驾车。
但——话未出口。
一道冰凉的剑刃突然从后面出现,架在叶青的脖子上。
在激起一层鸡皮疙瘩的同时,温热含香的气息混合着一道女声颤音,紧随其后地喷在他的耳梢上:
“不许动,别挣扎,老实让他开车,要不然……我剐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