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病室里的动静,爸妈冲了进来,两人几近崩溃。
我在注意到他们身后的王二狗后,便忍着悲伤开口说了句,“带爷爷回家。”
王二狗点了点头,我则扶起爸妈出去了。
出具死亡证明,我爸打算处理爷爷的后事,我妈则留在医院,继续看护老树爷爷。
昨日争斗激烈,老树爷爷受了重伤,好在经过一晚上的抢救后,他已经暂时脱离了危险。
只不过他还处于昏迷状态,我也只是看了看他后,便把自己打算离开的事情说了出来。
起初父母是反对的,毕竟在他们看来,我还是个孩子,读书也是在镇上读的,没有离过远门。
而最主要的是,爷爷的后事,我得参加。
可在我说出这是爷爷的安排后,两人无奈,也只好答应了下来。
交代完各种事宜,嘱咐我让我在外一定小心安全,便给了我一笔钱,把我送去了车站。
车子发动时,我妈红着眼,我爸也是满脸担忧,我让他们不要担心,说我过之后,会时刻联系他们的。
大巴车很快离开县城,我看着家的方向,心里空落落的。
再看向前方,则是感到了一阵迷茫。
爷爷让我离开家,我却不知道接下来该去哪里。
就这样茫然在车里坐了八个小时,期间还堵了会儿车,等大巴抵达陌生车站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
出了车站,看着繁华的街道,我一时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好在此刻,脑海中响起了白连衣的嗓音,“你爷爷,应该是让你找个阴气重的地方躲着。”
“现在你体内有妄生珠,只要你长时间躲在那种地方,那么墨清就找不到你。”
提起阴气重的地方,我立即想到了乱葬岗和殡仪馆。
乱葬岗我是不可能去的,于是我拦了辆车,赶往了殡仪馆。
等抵达时,我发现殡仪馆还没关闭。
付了车钱,我步入其内,随意打量了一下四周环境。
空旷的场地左侧是殡仪馆大楼,占地不大,仅三层楼高。右侧则是一栋破旧的二层小楼,兴许是员工宿舍。
而在正对大门的场地深处,还开着一道小门,门后有着什么,我倒是不得而知。
朝着殡仪馆大楼走去,一楼大门敞开,还亮着灯。
一个年约三十的女人正坐在靠门的位置,玩着手机。
她玩的很投入,直至我走到她身边,叫了她一声,她这才像是被吓到了一般,低呼一声,瞪向了我,“你怎么突然跑过来吓人,知不知道这里是殡仪馆,我差点儿就把你当成了那种东西!”
见她如此气愤,我讪笑一声,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我看你太投入了,没想到你会被我吓到。”
那女人还想再骂,可似乎想到什么一般,叹了口气,脸色变得温和,“销户没,死亡证明记得也要带上,是今晚就把人送过来吗?”
一听这话,我知道她误会了,便开口解释,“我不是来送死人的,我过来,是为了我自己。”
女人一愣,我也察觉自己这话似乎有些不对味,便刚忙解释道,“不知道你们这里还缺不缺人,我想在这里工作。”
女人拍着胸口松了口气,当即又瞪了我一眼,“缺,当然缺人,这年头没什么人喜欢做这些工作,挺晦气!”
说着,她打了通电话,似乎是在联系殡仪馆的负责人。
期间他问了我有没有满十八岁,我点了点头,说刚满十八。
挂断电话,她便领着我朝正对面那栋二层小楼走去。
打开一楼最左边的房间,她从柜子里掏出了一个本子,要了我的身份证,简单做了些登记。
“合同明天给你送来,你签了之后,先在这里待两个月,算是实习。实习期过了,没有考核,直接转正,有五险一金。”
说着,她还从柜子里拿出一把钥匙,“这是二楼最右边房子的钥匙,那儿以后就是你的宿舍。”
“这儿有食堂,伙食费不用交,其实这费用早就在工资里扣了。”
“对了,你叫我张姐就行。”
那时的我虽不知道什么是五险一金,但光就包吃包住这一点,然我觉着这份工作还挺不错的。
可能没人愿意干,就是因为要接触尸体的缘故。
说罢,张姐领着我去了二楼,在放好我的行李后,她说要带我见一个人。
敲了敲我旁边那扇门,屋内没有亮灯,似乎里面没人。
可在张姐由喊了两嗓子喉,屋里亮起了灯,房门也被人打开了。
开门的是一个中年人,看起来有四十多岁。
皮肤黝黑,身材高大,头发乱糟糟的遮住了眼睛。他穿着一身黑衣黑裤,给人的感觉异常阴森。
“老张,这是咱们殡仪馆的新人,你多带带他。”
被称为老张的中年人点了点头,张姐则看向了我,“这位是老张,是咱们殡仪馆最老的员工,从殡仪馆刚建成的时候就在了,你有什么不懂得,就多问问他。”
我点了点头,礼貌向老张伸出了手,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林生北,你叫我小北就行。”
然而,老张却只是直勾勾盯着我,并没有和我握手。
我手举在半空,有些尴尬,至于张姐,她瞪了老张一眼,摇了摇头,便朝着楼下走去。
直至她离开,老张这才伸出手,缓缓和我一握。
“你是林家的人?”
老张开口问我,我有些疑惑,我不是已经把名字都告诉他了吗。
我姓林,当然是林家人。
见我表情怪异,老张眉头一皱,“嗯...看来不是。”
说着,他松开手,似笑非笑的盯着我,“哼,蛇灵?你还真是有意思。”
蛇灵,那是什么?我很有意思?这又是什么意思?
他的话莫名其妙,我忽然感觉,这家伙该不会是个疯子吧。
张姐说,殡仪馆建成时,这老张就在这儿。难不成老张接触了太多的尸体,沾染了某些东西,神志受了些损害?
然而我这么想着,我脑海中却传来了连衣带着警惕的声音,“林郎,这人似乎有问题,你得多提防一下他。”
我将连衣的话牢牢记住,再看向老张时,心里不由提起了几分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