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的牛皮袋,里面发出渗人的‘吱吱’声。
春香站在一旁,小脸上都是嫌弃。
“小姐,你让人抓这么多老鼠做什么,多脏啊!”
夜色已深邃,谢琬提着牛皮袋推开房门,一双凤眸迎着星光,神采奕奕。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春香无辜的大眼睛一亮,知晓小姐这是要帮她出气去了,于是屁颠屁颠跟在她身后。
谢琬先是来到了赵氏的房间外面,她知晓赵氏有轻微的哮喘,晚上睡觉的时候房间里为了通风换气,会将窗口打开。
于是她便将牛皮袋解开,里面灰簇簇的老鼠像是浪潮一样,吱吱的冲了出去。
倒了半袋子,谢琬把口子一扎,一脚踹开了谢雪雅的窗口,将剩下的半袋子全都甩了进去,然后死死关上了窗户。
不小的动静将谢雪雅惊醒,她匆忙坐起身来想穿鞋看看怎么回事。
结果脚刚伸到绣鞋里,便踩到了一个软乎乎的东西。
“吱!”
“啊!”
鸡皮疙瘩瞬间从她的脚底板蔓延到头顶。
谢雪雅像是弹簧一样缩回床上,鞋子里的老鼠也受了惊吓,猛地从鞋子里窜出来,胡乱爬着,误打误撞便转进了她的裤腿里。
毛茸茸的感觉把谢雪雅吓得两眼一翻,惨叫一声之后便昏死过去。
赵氏那边也不好过,谢琬坐在庭院里喝茶,只瞧见赵氏光着脚从里面冲出来,脸色比蜡纸还白。
“快!抓老鼠!抓老鼠!”
赵氏一头冷汗,吓得够呛,府上丫鬟家仆听见动静,一股脑的冲进去,闹得一阵鸡飞狗跳。
“赵姨娘,真是好兴致,这么晚不睡觉,带着下人们做运动。”
谢琬适时的讽刺了一句,气的赵氏脸色铁青。
“是不是你……”
还不等她说完,谢琬便无辜的将两手一摊,“姨娘你可别乱泼脏水,这府上鼠虫多可是你自己说的。”
报复,赤罗罗的报复!
可偏偏赵氏还拿她没有办法,此刻的心情就像是吃了死苍蝇一样,要多难受,就有多难受。
见她气的说不出话来,谢琬心情愉悦,念头通达。
“走了,好戏看完了,咱们回去歇着吧。”
赵氏看着她的背影,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小姐呢?快去看看她怎么样了!”
下人们又是一窝蜂冲到隔壁房间,发现了昏迷不醒的谢雪雅。
又是一阵鸡飞狗跳,府上的人连夜请了大夫,一直折腾到早上。
谢琬起了个大早,美美的伸了个懒腰。
早饭时间,赵氏和谢雪雅都没有出现,谢琬打听一番,得知谢雪雅夜里吓昏过去,方才刚刚清醒。
“好好好,醒了就好,你去叫她们过来吃早饭吧。”
谢琬勾了勾手指,打发了个丫鬟去叫人。
等到丫鬟走远之后,她又喊来一个婆子。
“赵姨娘和谢雪雅今早估计不吃饭了,赶紧收拾了吧。”
婆子也没怀疑,便将一桌子饭菜收在了泔水桶里。
另一边,谢雪雅一脸恶心和赵氏赶到饭堂,却看见桌子上空空如也。
“饭呢?”
“大小姐让收了……”
“这个该死的小贱人!气死我了!”
赵氏彻底绷不住了,破口大骂。
后花园里,有一处观赏台,约莫两层楼那么高。
如今正是暖春,花坛里百花争艳,风一吹过花香馥郁,沁人心脾,若是站在观赏台上,这满园春 色便尽入眼底。
谢琬半眯着眼睛,手按在膝盖上轻轻揉 捏。
药王玉不在,她的腿越发不舒服,前几日用的药似乎也已经没了效果,如今行动不便,只能坐在轮椅上。
等等!
谢琬猛地抬起头,“春香,我们离开王府一共几日了?”
春香掰着手指头算了算,“今天是第四天了……”
谢琬脸色苦了一下,和景王约定的时间已经到了,但是药王玉依然不知所踪,所为一个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的现代人,她可不想做王府里的金丝雀。
一想到每天一睁眼,就只能看见庭院里的四角天空,她心里就觉着不自在。
思来想去,谢琬心生一计。
“春香,你回一趟景王府,就说我身体抱恙,要在娘家小住几日,替我拖延拖延时间。”
“嗯嗯,我这就去。”
春香踩着小碎步,噔噔噔下了楼梯。
后花园外,红泥捧着安神的汤药,差点和春香撞了个满怀。
瞧见是谢琬的丫鬟,红泥阴阳怪气的说道:“呦,赶着去投胎啊。”
春香不是个会斗嘴的人,气呼呼瞪了她一眼,便绕开了。
红泥站在门口,往里头瞧了一眼,发现谢琬一个人坐在轮椅上,眼神顿时亮了。
她脚步匆匆,来到谢雪雅的闺房。
“小姐,奴婢刚刚看见春香那小丫头出去了,现在只有谢琬一个人待在后花园的看台上,你说她要是不小心从轮椅上摔下来死了,老爷会把账算在谁头上?”
谢雪雅心里正窝火着,听到这话顿时来了精神。
“当然是算在春香头上!她一个贴身丫鬟照顾不周,不找她算账找谁算账?”
话音一落,谢雪雅便脚步匆匆来到后花园,悄悄打量着看台上的谢琬。
后花园的看台,紧紧挨着围墙,谢雪雅思索再三,打算从围墙爬上看台,趁着谢琬不注意,将她连人带轮椅一块推下去。
阳光正好,从天空撒下来晒在身上暖洋洋的。
春困秋乏,乃是自然之理,谢琬用衣袖掩面,长长的打了个哈欠。
她抹去眼角的眼泪,靠在轮椅上闭上眼睛小憩。
谢雪雅踩着春泥的肩膀爬上围墙,废了姥姥劲才上了看台,一眼瞧见谢琬闭目休息,心中冷笑连连。
真是天助我也!
她蹑手蹑脚,鬼鬼祟祟,一步一步靠近谢琬的身后。
南柯一梦,恍若隔世。
一阵响亮的哨声将谢琬惊醒,她发现自己出现在赛车场上,喷着五彩油漆的赛车油门轰鸣,嗡的一声窜了出去。
谢琬一低头,发现自己坐着轮椅,这他娘的有什么好比的!
“裁判,我要退赛!”
谢琬一双素手在轮子上一搓,调转方向看向裁判。
与此同时,谢雪雅两手一推,谢琬的轮椅突然朝着右边挪动。
“诶?”
她整个人扑了个空,目光骇然的从看台的楼梯上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