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在她说出最后五个字时,身体猛然僵住。
突然,肩上的人像是失了力气一般,身子软在了他的怀里,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还恶狠狠丢下一句:“你敢把我扔了试试!”
二人亲昵的模样引得一旁的迟依依十分不满。
她忍不住想拉开靠在男人肩膀上的秦竹:“现在我才是褚骁哥哥的未婚——”
“滚!”
褚骁一把甩开迟依依的手,面容是前所未有的冰冷,目光凛冽如冰,迸射着猎猎杀气。
“谁准你碰她?”
迟依依愕然:“褚……”
迟天烈和迟依依一样茫然,刚想上前,只见一向以冷血示人的褚骁,竟然小心翼翼拥住怀中的女人,长指微微颤抖,似乎那是什么易碎的宝贝。
“褚少,您这是……”迟天烈讪笑道。
褚骁仿佛没听见般,视线划过女人沾着血的后脑勺,耳边回荡着女人那一声声质问。
阿竹……
可是,那场大火明明……
念头至此,噬人的痛猛地扎入心脏最深处。
褚骁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底疯狂翻涌着嗜血的戾气。
“迟先生,我想,迟家和褚家的合作可以结束了。”
“您是什么意思?我们……是亲家啊!”迟天烈脑袋嗡嗡响,一阵发懵,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忽然对上一双墨眸。
褚骁阴冷的眼神让他仿若被毒蛇萦上脊背,迟天烈身子骤然颤斗,额上冷汗涔涔。
“今天的事,我会让秘书跟迟先生讨论后续解决的问题。”
“迟家,好自为之。”
说完,褚骁小心横抱着怀中的娇人,转身便要离开。
迟天烈心神剧颤,等再反应过来,男人的身影已经走至门口了。
他心下顿生一计,几步上前。
“褚少既然说要和迟家划清关系,那为什么要带走我家呦呦?”
迟天烈仿佛抓到了褚骁的软肋,面上得意洋洋。
褚骁顿住,逆着光立在门口,俊美凌厉的轮廓线条冷静而克制。
他头也没回,轻嗤一声:“我的妻子,跟你迟家有什么关系?”
——
当秦竹再次醒来时,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天,周遭大变模样。
不再是先前迟呦呦的粉色系房间,眼前是简约沉郁的黑白搭配,莫名让人感受到一丝压抑。
秦竹怔了一会儿,她记得昏过去前,自己似乎是倒在褚骁怀里。
那……褚骁呢?
想法一出,秦竹立即掀开被子,赤着脚,快步过去扭开门,就见一道高大的身影正靠在墙上,指尖夹着半明半灭的烟。
一股颓丧的气息扑面而来。
秦竹双手环抱,倚着门框,借着走廊昏黄的光线,冷冷望着这个三年前弃她而去的男人。
对方一语不发,只沉默回视着她,那双墨眸里夹杂着太多令人看不清的情绪。
四周安静得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
秦竹冷笑开口:“三年前,你突然杳无音讯,我当你死了。啧,结果你居然——”
“秦竹。”男人截断她的话,随后默然捻灭烟头,扔进垃圾桶。
他低着头,尽力掩下泛红的眼眶,哑着嗓子,一字一句道:“她死了的,已经死在了那场火里……”
也死在了他们分开的第二年。
人死不能复生,阿竹怎么可能会回来……
但眼前这个女孩,她的一言一行又像极了阿竹,才令他那天昏了头。
像是思考了许久,褚骁抬头,眸子掠过属于迟呦呦的那张陌生面庞,最终只道:“不管你是谁,从哪儿知道我和秦竹之间的事,都请不要拿她来做你手中的筹码。你需要什么,我会给你。”
秦竹回以不屑的嗤笑:“如果我说,我要你的命呢?”
几乎在一瞬间,男人冷白的手便近乎失控般扼住了那脆弱的脖颈。
褚骁俊容十分平静,似乎毫无察觉自己手上正握着一条人命。
他轻而缓慢地道:“迟小姐,不要试图挑战我。”
那双眼睛里弥漫的血腥戾气,骇人至极。
换做真正的迟呦呦,只怕这个时候已经吓得浑身颤抖了。
但现在……
秦竹反手攥住褚骁的手腕,尖锐的指甲摩挲着跳动的脉搏,挑衅般扬唇笑道:“那不如看看,我们谁先没命?”
她没有说谎。
她是真的想要褚骁的命。
因为,她恨极了褚骁!
两年前,褚骁不告而别,将她一个人留在国外。
她疯了一样找他,却发现,自己对他的了解,仅限于褚骁这个名字而已。
他的家乡,他的圈子,她全部一无所知。
就算这样,她依旧不愿意放弃,怕褚骁是出了意外,没办法回来。
只要有一丁点消息,再远再苦她都坚持下来了,直到那件事情的发生……
秦竹滚动着喉结,眼底一片猩红。
她至今无法忘记那一双双肮脏的手,在她身上不停摸索,令人作呕的气息扑面而来。
那时的她几欲癫狂,她多想,多想她的英雄能在关键时刻出现,带她离开啊。
那样她就不会遇见高贺辰,不会死得那么悲惨。
可是,一切只是她可怜又可悲的幻想罢了。
两人无声僵持着,似乎只需要一个小小的火星,他们就会狠狠掠杀对方,至死方休。
褚骁定定凝望她许久。
女孩眼中强烈的恨意,他没有错过。
他眉心微蹙:“你在恨我?”
恨他?
当然恨他!
从再见褚骁的第一面,秦竹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恨意。
所以,她根本不屑于在褚骁面前伪装!
“褚骁,你是真不理解还是在装?”
秦竹低眉瞥了眼那只充满危险的手,轻笑一声,指尖率先撤离脉搏,缠上了男人精壮的手臂。
女人的手指隔着洁白昂贵的衬衫轻点,最终停在上臂的一处。
她仰头,眸中的张扬放肆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不知名的情绪。
“这里,有一道刀疤。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为了救我而伤的。”
接着,手指继续往下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