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干什么！”
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程蔷薇将眼睛眯开一条小缝，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
是霍明川！
李凤手腕被捏得生疼，认出面前那张愠怒的脸，顿时睁大眼睛。
那天她在霍家见过他，是程蔷薇的老公！
围观的人对李凤指指点点，有人看不下去，帮程蔷薇说话。
“姑娘，这女的你熟吗？不熟的话，甭跟她废话，报警！”
“是啊，哪有这样的人！大老娘们欺负一个小姑娘，要不要脸！”
“把钱还给人家小姑娘！”
李凤脸色阴晴不定，面上带笑，“薇薇啊，我是你小姨，你看你说这些，不是让外人误会嘛！一家人还能说出两家话来？我为什么拿家里钱，还不是你小时候爱乱花钱，小姨才帮你代为保管，那些钱小姨都没动过，一直存着呢。早说你想要回来，小姨就还给你呀！”
“你说我爱花钱？！”程蔷薇不敢置信，上前两步，走到霍明川身边，“我买过什么不该买的，你倒是说出来啊！”
“我买的都是什么？柴米油盐，过日子的东西！人家小孩买新衣服，吃好吃的，逛街看电影，我呢！
我打工赚钱，赚到钱，一分钱恨不得掰成两半花！还要被你偷！这些年你回家看过姥姥吗？你自己亲妈的血汗钱都偷！姥姥那么大岁数，你还骗她，利用她的善良和对你的信任……”
“我怎么没回过家？”李凤辩解。
程蔷薇被气笑，笑容瞬间消失，“几个月回一次娘家你也好意思说！不给姥姥买点儿东西也就算了，哪一次你是空着手走的！我早说了，这个家不欢迎你！”
“不欢迎就不欢迎呗，我走还不行？”
周围的指点压的李凤抬不起头，她捂着手腕，低着头往人群里挤。
“女士，您的手镯还没付钱。”柜姐叫住李凤。
李凤拔腿就跑，程蔷薇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按住。
“我说过了！如果再有一次，我就报警！”程蔷薇死死抓着李凤的胳膊，迎上她凶狠的目光，“姥姥的养老金，还有就诊卡里那十几万！还给我！”
“快还给人家女孩！”
“还小姨呢，谁家有这种血吸虫，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小姑娘，别害怕，姐姐已经帮你报警了！别为这没良心的东西哭，不值得！”
围观路人一拥而上，霍明川用力将两人分开。
李凤推开拉着她的人去抓程蔷薇的脸，嘶吼道，“你干净！你清高！你有本事大声喊，说你那十几万是怎么来？小小年纪不学好，睡男人……唔！”
保安穿过人群涌进来，不知道是谁捂住了她的嘴。
“放开我！”
嘴巴被死死捂住，说出来的话被手掌隔绝，变成了无意义的哼叫。
霍明川挡在程蔷薇身前，冷声吩咐秘书，“把人送去警察局，交给警察。”
“是，霍总。”
李凤疯狂摇头，朝程蔷薇打眼色。
程蔷薇面完表情，眼睛红肿，就像没看见她一样。
“这人是谁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刚刚那女的说这小姑娘……啧啧啧，女孩子家也知道洁身自好……”
“我看她小姨也不像个坏人，这事还指不定有什么隐情。”
“上梁不正下梁歪……”
程蔷薇面色苍白，整个人小幅度地颤抖。
霍明川蹙了下眉，脱下西装外面罩在她头上，牵着她的手离开。
直到他领着程蔷薇走到商场门口的开阔地才松开手。
程蔷薇的手冰冰凉凉，霍明川见她一动不动，取掉她头上的外套。
“没事了。”
小姑娘眼泪控制不住地往外涌，霍明川有些慌张，哄女人的难度对他而言不亚于收购上市公司。
“别哭了。”
话一出口变了味，霍明川有些懊恼，“我不是这个意思。”
程蔷薇转过身擦净眼泪，又转回来抬头看他，瓮声瓮气问，“能麻烦你送我去医院吗？”
“好。”
此时已经过了约定的手术时间。
程蔷薇赶到医院的时候，姥姥不在病房，秦臻也没在约好的地方等她。
程蔷薇无头苍蝇似的在医院长廊转了一圈，找到熟识的护士。
“姐姐，403二床的病人去哪儿了？在哪里做手术！”
护士翻阅档案，给程蔷薇指了个方向，“前面上楼，左手边那个手术室。”
“谢谢姐姐。”
程蔷薇找过去，长廊空无一人，只有手术室大门上方亮着红灯，电子屏幕上显示着“手术进行中”。
没等多长时间，手术灯灭了。
程蔷薇急忙站起来，宋海推门出来，朝她微微点头。
“宋医生，情况怎么样？”程蔷薇绞着手指，紧张问道。
“手术很成功，建议让老太太再住院观察一段时间，养养身体。”
“嗯！”程蔷薇喜极而泣，“宋医生，谢谢您！”
麻醉还未过，姥姥无意识，躺着被推出来，程蔷薇一路跟着回到病房。
将护士医生送出门外，程蔷薇忙前忙后地打扫卫生，开窗通气，又给老人的暖瓶里准备上热水。
霍明川全程看在眼里，突然明白奶奶为什么这么喜欢她。
就算换任何一个老人，都会喜欢像程蔷薇这样充满孝心，善良又勤快的小孩。
程蔷薇小心帮姥姥掖好被子，见他还站在门口，催促他去里面椅子上坐。
霍明川被深深触动，无声叹息，生命短暂易逝，往后他也要多回家，陪陪奶奶。
毕竟，再多的物质也满足不了切身的精神陪伴，老人最需要的，还是孩子们在身前尽孝。
忙活完手头上的活，程蔷薇才注意到临床爷爷不在。
程蔷薇脸色微变，爷爷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她记得上次离开的时候，爷爷被大儿子气晕，被送去抢救了！
霍明川见程蔷薇神色匆匆离开，以为出了什么事，跟出去，听到她和护士说话。
“您好，姐姐，一床的老爷爷还没回来吗？”
护士对老爷爷一家子奇葩印象深刻，程蔷薇一提，她马上就记起来。
“情况不太好，转重症监护室去啦。他家那几个孩子也是，知道老人心脏不好，还轮番的过来刺激……”
“啊？”程蔷薇神色担忧。
护士一走，霍明川询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曾调查过程蔷薇，这小孩跟姥姥相依为命长大，从哪儿又冒出来一个爷爷？
说起来就有气，程蔷薇对着霍明川吐槽宋争鸣和其他两人的行径，说得口干舌燥，男人却一直沉默。
“你难道不觉得很过分吗？老人家还没死呢，他们一个个跟疯了一样，钱啊钱的挂在嘴上，还跑到医院里来闹。”程蔷薇想起那天宋争鸣揪她头发，愤懑道，“有个男的还想对我动手，幸好我反应快！”
霍明川眉头紧蹙，“我跟医院说一声，给姥姥办转院，你以后不要再和这家人有接触。”
程蔷薇愣了一瞬，不敢置信，“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