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夫人一愣有些狐疑的问道:“冥婚,什么冥婚?”
江澜月眨了眨眼睛道:“我醒过来的时候听赵妈妈说,伯娘你怜惜我早逝,便打算将我送去给死了的李家公子配冥婚,李家还给了一百两银子当聘礼呢。”
顾夫人闻言面色一惊,这才反应过来顾七七身上穿的竟然是嫁衣,她勃然大怒喝了一声:“赵妈妈,这是怎么回事?”
赵妈妈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辩解道: “夫人,七小姐是听差了,老奴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啊。”
顾夫人哼了一声:“没有说过,那七小姐身上的嫁衣又是怎么回事?”
赵妈妈解释道:“老奴见七小姐年纪轻轻香消玉殒,心有不忍,又怜惜她还未曾嫁人,便在入殓的时候为她换了这漂亮的嫁衣。
想来是七小姐醒来后发现自己穿着嫁衣,便误以为是要将她配冥婚,七小姐是相府千金,便是给老奴天大的胆,也不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啊。”
江澜月听着她狡辩的话,不由的在心中冷笑一声,这老虔婆还真是巧言善辩,仗着自己是老夫人身边的人,便有恃无恐。
顾府一个下人都敢如此猖狂,可想而知这大宅子里还有多少腌臜诡谲,不过她江澜月可不怕。
要知道,她可是从小听着师父给她讲那些宫斗宅斗话本子长大的,多多少少也是有些见识的。
而且,她方才就是故意将冥婚一事嫁祸给顾夫人的。
以顾夫人清高自傲的性子,牵连到自己不可能坐视不理,尤其这可是除掉赵妈妈的好机会。
顾夫人虽然是顾家大房长媳,但却一直受老夫人压制,也是受了不少窝囊气。
她表面上掌管内宅事务,但真正当家作主的还是老夫人,她若是聪明的话,就该借着这大好良机,除掉老夫人的心腹,扶持她自己人。
江澜月伸手拽了拽顾夫人的衣袖道:“伯娘,可能真的是我听差了,京城应该没有李家这么一户刚死了儿子的人家吧?”
话音方落,顾夫人身边的嬷嬷就凑到了她耳边道:“夫人,城北乡绅李老爷家的公子,前些日子刚病死了。”
顾夫人听着这话,面色骤然一变,她手指着赵妈妈道:“大胆刁奴,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打着我的名号发卖相府千金,简直无法无天。”
她猛的一挥衣袖:“来人,将赵妈妈先关起来,等明日寻了李家人来作证,再行发落。”
顾夫人一声令下,便有婆子将哭着喊冤的赵妈妈给押了下去。
江澜月知道顾夫人是个谨慎之人,要想治赵妈妈必须拿到足够的罪证,而此时天色已晚,老夫人已经歇下了。
无凭无证的闹到老夫人那里,顾夫人也站不住脚,总之刀她已经递了过去,就看顾夫人怎么用了。
顾夫人拍了拍江澜月的手道:“七七,让你受委屈了,你放心这件事伯娘一定给你一个交代。”
江澜月眼底噙着泪,一脸感动的样子,这时就听一阵嘈杂声传来,有侍卫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领头的男人是顾相身边的心腹侍卫,名唤周良,他走到顾夫人面前行了一礼问道:“夫人,方才可曾看见什么可疑之人?“
顾夫人道:“我们一直在这里,没看见什么可疑之人。”顿了顿她又问道:“可是府上进了宵小?”
周良四下看了看,这院子里这么多人,谅那刺客不可能躲在这里,他道:“毛贼而已,夫人不必担心,夜色深了,属下送您回去吧。”
顾夫人似乎早已习以为常,她点了点头然后对着江澜月道:“七七,你好好休息,明日我带你去拜见老夫人,让她老人家给你主持公道。”
“好。”
江澜月应了一声,然后目送着顾夫人等人离去。
待他们走后,江澜月这才回了房间,只是看着房间里那简陋的摆设,破旧的家具,又想到顾七七的那些遭遇,江澜月不由的握紧了拳头。
堂堂相府千金,这日子过的属实凄惨了些,而今她既然成了顾七七,自然不能再受这些窝囊气。
江澜月深吸了一口气才勉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只是她不知是想起了什么,突然疾步走到床榻前,从床底下捞出一个檀木箱子。
这箱子是顾七七的生母常氏,留给她的遗物,但顾七七因为痴傻一次都没有打开过。
江澜月抱着箱子在桌前坐下,她擦掉箱子上的灰尘,小心翼翼的将箱子打开,只见里面竟放着两本医书,还有一套针灸用的九针以及一颗可以救命的丹药。
看见这些东西,江澜月惊喜不已,没想到顾七七的母亲竟然是一个大夫。
江澜月拿起一本医书,正要翻看,冷不防的突然从头顶上落下了一滴血迹,溅在了书的封面上。
她心底一骇,身子顿时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