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摇摇晃晃的走着,而她昨晚也不曾好好的睡,竟昏昏沉沉的躺在毯子上睡着了。
施染正看着书,却觉得有人在拽他的衣衫,低头一瞧,却见她睡得正沉,浓密的睫毛盖在了她细白的肌肤上,而她的手死死的拽着他的袍角。
他想要将自己的衣角拽回来,却不料她竟不舍得放手,嘴里不由得咕哝了几句。
施染听的真切,她说,“哥哥,你不要杀人了,枝儿害怕。”
他白玉般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的复杂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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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以为自己的亲事退了,这夜她睡得极好,直到日晒三竿了,她还在床上挺尸。
她正睡得昏天黑地的,丫鬟们却忙扯开她的被子,将她摇晃醒了,“郡主大喜,您快去瞧一瞧罢。”
连枝儿揉着自己惺忪的眼睛,打了一个哈欠,“怎么,难道退亲的人来了?”
“退亲?”那丫鬟一愣,“不,是聘礼送来了,果然是十里聘礼,那聘礼都快塞满了半个府邸。”
“是啊,奴婢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这么多的珍宝呢。”
“长公主府再是富贵泼天,只怕拿出来的也是半副身家了。”
连枝儿如同脑门上刚挨了一拳,后脑勺又挨了一棍子,她趴在床榻上,咬牙切齿的道,“本郡主早该料到他是个背信弃义的小人,卑鄙,卑鄙。”
说完她趿上自己的小靴便要往外跑,丫鬟们忙拖住了她,勉强将她的衣衫穿得整齐了,头发也囫囵的拢了拢,才敢放她出去了。
等她匆匆忙忙的感到前院的时候,却知那丫鬟们说的不假,却见匣子箱子的堆成了山。
而屋内却隐隐的传来有人报物件的声音,“赤金首饰一千件,珍珠一千挂,绸缎三千匹,三镶象牙杯一百个——”
她一溜烟的跑进屋内,却见父亲正坐在主位上,抚须而笑,只听到一样,便点一下头。
而阮禄也站在那里,黝黑的眼中有些发亮,即便在不可一世的北凉王面前,却依旧是那么的不卑不亢,自有一番的风骨决然。
连枝儿急的满头大汗,“阿爹,我不嫁。”
北凉王素来是极疼她的,此时却勃然大怒,“好,那你告诉老夫你想要嫁给谁,老夫这就宰了他去。”
她正要将施染说出来,猛地听见了这样的话,顿时硬生生的憋了回去,只急的嚷嚷道,“反正我不嫁给他。”
阮禄淡淡的一笑,但在连枝儿的眼中,却只觉他狡猾的像是一只豺狼虎豹,阴险至极。
“自从见了郡主之后,便亦是刻骨铭心,想必是情定三生,今生非卿不娶。”他目光中的深情,竟连北凉王都糊弄住了。
“谁他娘的跟你情定三生了?”她气的连骂人的话也说了出来,嘴唇也泛起了白,“本郡主嫁鸡嫁狗也不嫁你。”
阮禄的唇畔噙着笑,“想必王爷不会舍得让郡主嫁鸡嫁狗,只怕您以后只能嫁给我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