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栓柱讨论了半天,最终还是决定按两位老人的叮嘱行事。
于是我和栓柱绕开正东入镇的路,从东南方的一条小街进了龙须镇。
龙须镇几乎是霍谷口人的极限。
从记事儿起就被灌输,最远只能到龙须镇。
仿佛龙须镇外就是霍谷两家人的死地一般。
几千年传下来,霍谷两家人对龙须镇外的地方,有着从心里生出的畏惧。
一想到一会将走出龙须镇,我心中就有些忐忑不安。
龙须镇并不大,正巧在四条山岭间形成了一块比较平整的空地罢了。
如果仔细看,有点霍谷口放大版的意思。
唯一不同的就是,龙须镇的出入口多一些,但都以山间小路为主。
我和栓柱很快就走到了镇中央的十字街,此时的天已经大亮。
街上已经有人开始走动,两家早点铺子正在营业。
“谷子,你饿不?咱吃口饭再出镇吧?耽误不了一会儿。”
栓柱一说,我也觉得有些饿了。
其实我和栓柱的包袱里都备着干粮。
但看到早点摊上薄皮大馅的馄饨,我也有些走不动。
“行,咱俩喝碗馄饨就走。”
我俩坐下后一人要了一碗馄饨,然后拿出包袱里的干粮正准备吃。
又来一个人一屁股坐在我的边上。
我侧头一看,这个人年龄大概五十岁左右。
穿得破破烂烂,勉强算有衣遮体,头上还带了一顶破帽子。
来人把一个破碗往桌上一放。
“老板娘,先来碗热汤暖暖身子。”
老板娘年龄不大,也就三十岁左右的样子。
听到喊声,回身斜了一眼,没好气的说道:“大热天的暖什么身子?啥时候把欠的馄饨钱给我结了。”
这个破衣老头一笑,竟然少了一颗门牙。
我看到后就是一愣,这个形象太像爷爷口中的豁牙老乞丐了。
我心扑通扑通直跳,是不是太顺利了点?
老乞丐笑完,说道:“我睡了一夜青石板,有点着凉,暖暖身子不是正好吗?欠的馄饨钱,今天一并给你结了。”
老板娘不知为什么,听老乞丐说完这句话,脸色一变。
而我同时心里又是一惊,昨天晚上我和栓柱不正是睡在青石板路上吗?
我扭头一看栓柱,栓柱也怔怔的望着老乞丐。
我们俩眼神交流了一下,略微一点头决定看下去。
这时候老板抓一把馄饨扔锅里,然后拎着半瓶酒笑嘻嘻走了过来。
把酒放桌上往老乞丐跟前一推。
“老人家,暖身子这玩意好使。”
老乞丐一见桌上的白酒,马上笑得跟一朵花一样。
“好好好,难怪你家生意好,老板会做人啊!”
老乞丐说着把酒瓶子拿过来,同时从怀里一掏。
竟然从怀里拽出一只癞蛤蟆。
“现在客人不多,帮我把这个煮煮,当个下酒菜。”
老板看到桌上的癞蛤蟆吓得往后退了两步,面无血色。
我正在想这个老板胆子也太小了,一只癞蛤蟆至于吓成这样吗?
可老乞丐一松手,也把我吓了一跳。
这只癞蛤蟆竟然只有三条腿,两条前腿,一点后腿。
本来癞蛤蟆身上就疙瘩不少,再加上三条腿的造型,着实难看。
“老人家,正所谓两条腿的人好找,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您这蛤蟆,就是杀了我,我也不敢给您做成下酒菜啊!”
老板一脸哭相,带着哭腔一边说一边给老乞丐作揖。
“胆子小就算了,怎么眼神也不好?这哪儿是三条腿啊!这是上次我没下酒菜,砍了一条腿下酒了。”
老乞丐说着拽了拽后面那条腿。
“你看看,这条腿多肥。”
说完把头扭过来看着我和栓柱。
“怎么着?小哥俩也馋了?”
我尴尬地摆了摆手,正想低头喝口馄饨汤化解尴尬。
桌上的癞蛤蟆突然暴起,在桌上一跃就蹦到了我和栓柱的两碗馄饨中间。
然后大嘴一张,一条腥红的舌头打着卷迸射而出。
瞬间,我和栓柱前面的两碗馄饨被它一口吞下,连点汤都没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