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淡淡的,如同白纱一般,笼罩在临安城的街道。轻柔地晚风吹过,虽然已是初春,但空气中依然流动着阵阵寒意。
黑夜之中,两道人影疾驰而过,打破这属于夜晚的静谧。
不多时,道道黑影尾随其后,声音微弱,若非这夜晚的寂静,恐难以便别这是风声还是人群掠过空气引发的呼啸。
几颗残星在天边微弱的一角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却不见半点月光
方元二人行至城墙,见城门已闭,看守城门的官兵正打着盹。来不及思索,二人踏着城墙纵身一跃,翻了出城,淅淅索索的声音惊醒了看守官兵,抬头看了看四周并无任何异常,便继续拄着标枪微眯。
刚一打盹,又听到刚才发出的声音,声音比之前更大,料定此前并非幻觉,睁眼一瞧,只见众多黑影踏着城墙疾掠而上。此番场景对于常年看守大门的他来说哪里见过!
此番便觉得近来诸事繁杂,自己肯定是辛苦眼花了,下意识揉了揉眼睛,眼前景象依旧。吓得他慌忙摇了摇与自己站岗的卫兵,指了指那群黑影。那卫兵被打扰了美梦有些不悦。昂首怒视,见他手指着一方,顺着他的臂膀看去,大吃一惊...
天色渐明,长时间的奔走对于年迈的陈长远来说有些吃力,此刻已然气喘吁吁,而年纪尚小的方元内力稍浅,此刻也有些吃不消,两人速度皆慢了下来。
后面的黑衣蒙面人紧追不舍,不多时便离二人十步以内了,眼见愈来愈近,二人眼色交汇,点了点头,不再遁逃,提剑刺去。
后面的黑衣人显然早已料定二人逃脱不了,拔剑相迎。
“叮!叮!叮!”清脆的剑吟声如龙腾虎啸,打扰了这黎明的寂静时刻,显得愈发震人心神!
“嘿嘿!”这一连串的低喝之声,自剑光飞舞的人群中传来,带头的黑衣蒙面客嘴角漾起一笑意,这是一种不屑的冷笑,显然对于二人已经是成竹在胸。
二人边战边退,不知不觉间深处一片浓密的树林中,二人借势攀上树梢。
“南天派中有你这样的身手的人不过五指之数,你到底是何人?”
“哼哼,你知道又能如何,这个秘密将随着你们深埋地下,明年的今日便是你二人的忌日!”为首之人压低声音用低沉沙哑的声音说道。
虽刻意改变声音,但手中剑招不再隐藏,南天一派绝学“破空剑诀”御空而至,二人左右分开躲闪,却见先前依靠的大树顿时化作两半爆裂开来,不待大树倒地,余下众人皆向武功更弱的方元攻去。人多势众,方元只得一边挥剑抵挡,一边闪躲,哪有还手之力。
虽瞧见他狼狈模样,但短时间内不会又性命之忧,陈长远也不敢贸然相助,因为此刻眼前还有一个南天一派的高手!
他身形电疾的在空中一拧,长剑入水洒出,迅捷快速的劈出一剑,只听“叮”的一声,一缕火星自双方剑刃交会出冒出,两人心中一震,晃动身形,使出自己最强剑招,向对方身上击去。
“破空剑法”乃南天一派独门绝技,江湖成名已久,非内门弟子不传,而观此人剑法纯熟,绝非偷学而成,看来南天一派和明见山庄被灭一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陈长远愈战愈惊,心中一凛,运聚全身劲力,凝聚于剑刃之上,沉声大喝,长剑幻出一道浪幕,将此人罩在一片光幕中。
那人在对方闪颤的剑光中移身换影,暗中惊诧:果然不愧是顾珏的弟子,他小心的挥剑应对。
陈长远连番出手,居然没有占到一丝便宜,早已年迈的面容顿时显得愈发苍老。
在对方的围攻之下,一旁的方元也精疲力尽,身上添了不少剑伤,鲜血嘀嗒嘀嗒的滴着,此刻哪有少年儿郎的朝气!
二人敌不过,只得再次运起内力,踏着树枝跃走。
“哼哼,强弩之末罢了!”
说罢众人又追了出去。
不多时,行至一乱石处,前方不到百丈的距离便是临渊崖了。二人速度慢了下来,内力似乎已经怠尽,先前的飞跃之姿此刻变为“连滚带爬”!
其中一黑衣人抢先上前,有如此立功机会岂能放过,如今二人已是案板之鱼,蹦跶不了几下了。
“挺能跑呀...”
“嘿嘿...”眼角微动的他发出阴翳可怖的怪笑。
随即收剑,扬声大喝,袖袍外卷,右掌自袖口处疾伸而出,向离自己最近的方元斩去。
劲风如刀,犀利无比,看来此人武功不弱。
方元不闪不避,此人手掌刚要击中他时,长剑挥出,正是陈长远手中已经卷刃了的长剑。剑刃虽卷,
但在他的手里却是锋利无比。只听“啊”的惨叫,那人手掌自手腕处断裂开来,肉筋白骨清晰可见。半息不到,血液喷薄而出。
那人托大被斩断了手掌,疼的在地上哇哇大叫,余下旁人却不多看他一眼,好似从不识得此人一般。
二人连忙向前奔走,虽出其不意斩断一人手掌,可依旧挽救不了二人困局。
二人离崖边越来越近,眼看走投无路,陈长远仰天长啸。“天要亡我,天要亡我!”一脸悲愤,两行老泪不觉留了下来。
为首的黑衣人见此,没有立即动手,面罩之下脸色微动,不知心中想些什么。
崖边阵阵狂风袭来,打破了这短暂的宁静。方元深吸一口气,看来爷孙今日走不掉了,父母大仇未报,想到此处,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元儿,不要哭,记住这些恶人,死了做鬼也不要放过他们!”
“嗯。”方元嗫嚅道,擦了擦双颊的泪水。
空气中响起一阵尖锐的啸声,气壮如山,又是一阵兵器交戈之声,然而此刻的陈长远已经精疲力竭,一个破绽露出,被人抓住,一剑刺出,只听他闷哼一声,被一脚踢倒飞了出去,坠落崖下。
“不!”方元见此,痛苦之色难掩,止住的泪水再次喷涌而出,恨恨地咬了咬牙,凌乱的剑招攻去,那人身形一侧,躲了过去,一脚踹飞了他。
“咳咳咳。”方元只觉得胸口火辣辣的疼,咳嗽几声,喉头一甜,再也忍不住吐了一大口血。
缓缓地站起身,一个踉跄,险些再次摔倒,强行以剑当拐拄着勉强站立起身,又一丝鲜血自他嘴角溢出,左手卷起袖子擦了擦,目光恨恨地扫了扫众人,缓缓向身后退去。
看着方元坠落下崖,为首的黑衣人双目紧闭不知想些什么。
良久方才开口道:“可惜了!飞鸽传信,事情已经办妥,没有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