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带回来的包袱打开,里面是典当首饰兑换出来的银两,一共六块金锭子和一些散碎银子,初棠跑的脸红扑扑地道:“起先当铺掌柜见我拿这么多贵重首饰,以为我是偷了家主东西的逃奴死活不收,后来听我说是陆府嫡出姑娘过不下去才当,来日还要赎回来惊得他下巴都要掉了,为此还多给对了五两银子呢!”
蓁蓁听她说完也觉好笑:“是啊,谁能想到堂堂三品大员的嫡女,只能靠母亲旧物过活呢,想想还真是可怜。”
初棠闻言渐渐止了笑,心疼的瞧着望着自家姑娘。
蓁蓁反倒不做他想,将散碎银子捡出来,剩下的几例金锭子依旧包好交给初棠:“这些你拿着藏你那屋。”
这么多钱,初棠怎么敢接:“姑娘,姑娘放在你屋里不好吗?就还锁在那床头的屉柜里。”
蓁蓁摇摇头,神神秘秘道:“我这屋里有大老鼠,专吞金银还是放在你那屋妥帖。”虽不知姑娘说的老鼠是什么,但见她坚持,初棠只好接下。
“这几颗碎银子你交给偏门的小厮,我记着是叫德贵的,劳他晚间出去买两只宋记烧鸡回来,剩下的就当他的辛苦费。咱们今天也吃点儿好东西。”
提到吃初棠眼神发亮,到底是十二三岁的年纪,哪有不馋吃食的,蓁蓁记得上一世宋记烧鸡初棠提过多次,可惜自己唯唯诺诺又没有钱,到死都没圆了她这一桩心愿,这次全当补上。
晚上有烧鸡吃,初棠从未有过这样高兴地时候,出门时都是蹦跳着的,蓁蓁瞧她高兴也自觉满心的欢喜。
支起窗棱,倚在窗沿边,托着下巴看着屋外的天,日头较方才初棠回来那会儿越发暗淡了,像是被脱了清的蛋黄泛着微微的橙悬在西边的墙头上。
“父亲这会儿该下朝了吧......”
天子脚下,繁荣富贵之地,随便丢一块砖头都能砸到一片王侯贵戚,陆远衡当了三年的京兆尹,自认为行事周全,不留话柄。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注重民声,这里的民声并非指百姓的声音,而是他在百姓的名声。
每日下朝,他都会坐着马车缓缓驶过安华西街,这条街是回府最近的一条路,也是整个都城最繁华的地段,每逢途径这条路,他都会让车夫驶慢些,听听市井民间盛传的小道消息。
什么户部王大人的小妾与侍卫私奔啦
什么翰林院大学士郭辅襦有脚气,他婆娘被熏得受不住要闹分居......
要是在往常这些鸡零狗碎的事,他全当是市井小民杜撰一笑了之根本不会入耳。但是今天却不一样——
“哎,听说没,京兆府尹大人陆远衡的嫡女,现下连饭都吃不饱了,得靠典卖母亲的遗物度日了。”
“什么?你说的是静娴郡主的女儿,自幼亡母的那个?”
“对啊,不是她还是谁啊,原以为能投生成京兆府尹,三品大员的嫡女该有多风光呢。现下看来.......”
“这位姑娘小小年纪也是可怜呢!”
马车外七嘴八舌,马车里的陆远衡脸色逐渐阴郁,他催促了一声,车夫当即扬鞭,车轮飞快的滚动起来,朝着府中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