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有了傅箐逃荒路上被陈家人看上,并被讨要买去给陈安生冲喜这回事。
比之站在一边默然不语的傅老太太和红着眼眶的傅珠,冯氏一张脸上倒是喜气洋洋的,送走了陈家人和傅箐后,就马上将收拾好的行李带上,催着傅家人赶路,浑然一副不将傅箐放在心上的做派。
周围几个早起围过来看热闹的的难民叹着气摇头走开,目送着傅家人很快走远,新的一天开始了,他们着急赶路的着急赶路,忙着在这里开荒安定的忙着开荒,倒是没人再和昨天那样说些什么。
到陈安生家的路很长,几乎绕了半个村子到山的另一头,山脚下的小木屋上绑了鲜艳的红绸,高高吊着的灯笼和贴着喜字的门窗,让这里看起来终于有了几分嫁娶的气息。
但也只是几分,毕竟这小小的院子里,除了一些喜庆的装饰外竟见不到一个宾客的影子。
陈家自从前两年为了给陈安生治腿,将所有的家当全砸了进去,还向人东凑西借的,家道逐渐中落,村里早就没几户人家有什么来往。
就连当初陈安生救的那个小孩,也是怕被陈家人赖上,全家人很快就搬离了隔壁村,进了府城,竟是连上门感谢一句都没有。
陈安仁和陈佳佳将傅箐扶下驴,牵着她跨火盆进家门,屋里倒是亮堂,二老坐在正中央的高位上,另一边的座椅上坐着一个气色不太好的少年郎。
傅书被陈佳佳带到了一边,陈安仁上前扶着面色些许苍白的陈安生一步一步走到傅箐身边,傅箐看不清人,但许是冯氏临时找来的这个盖头实在太薄了,可以恍恍惚惚看见陈安生一步一顿地朝她走来。
她从盖头下看着那人将红绸递到她的手上,那双手很白,白到几乎没什么血色,而当他们指尖相触时,却并不觉得冰冷。
“一拜天地……”陈佳佳稚嫩的声音响起时,傅箐又进一步了解到这场婚礼的潦草程度。
简单地拜过洞房,傅箐便被陈佳佳领着进了里卧,陈安仁扶着陈安生在后面慢慢跟着,而傅书则是被陈家二老心疼地领到了院子里。
陈大柱是个老实人,父辈本是靠着山,以打猎为生,后来娶了赵氏,为了安定下来,两人便搬到了庄子里做了人家的佃户。
东家是个宅心仁厚的,从不苛待他们,反倒是工钱给得很足。日子久了,他们手里钱多了些,加上为了照顾陈安生和陈安仁,夫妻俩就回到村子里盖了房,买了两块地,日子也就这么过着。
陈安生把腿给摔了后,夫妻俩变卖了家产,搬回了小木屋。他们都是勤快的人,两人又回了当初的庄子给东家当佃户,东家体谅陈家的难处,工钱照旧,还让他们上工的时间短了些。
陈佳佳和陈安仁两人也懂事得很,自觉担起了照顾大哥的职责。陈安仁跟着陈安生认字读书过一段时间,便去村头帮人写写书信,而上山劈柴烧火煮饭,都是陈佳佳一个小姑娘包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