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痛的指尖出血的,正是诡异眼睛的位置!
本来辨不出颜色的眼仁,因为指尖血的侵染,此刻居然缓缓呈现出一种十分妖异的血色……
而且我清楚地感觉到,那只眼睛的眼仁动了一下!
是的!
那眼仁动了一下!
然后赤裸裸的和我对视起来。
那深邃,诡异,阴冷,带着嘲讽和戏谑的目光盯着我。
只觉得自己的冷汗顺着脸颊簌簌的流,可是我却没办法移开目光。
我开始觉得头疼,心脏超负荷的跳动,视线模糊,周身一下就安静了下来,仿佛这个世界离我越来越远......
“杨开你这王八蛋,你在这干嘛不开门?干,要不是老子有着杀伐决断的果敢,知道爬窗子进来,你小子是不是想躲着不见我了?”
一阵冷风从我背后吹过来,伴随着叫骂声,我一下就回过了神来,腿再次一软,直接摔在了沙发上。
“干,你怎么了?和东街口的秀秀谈上了?怎么虚成这样?”
王慕白穿着个跟他身材完全不匹配的长衫,带着一个黑框眼镜,一脸嫌弃的凑过来,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狗嘴里也不闲着,一个劲的唠叨,我却第一次觉得这个狗东西的声音居然如此动听。
“咦,这是什么东西?”
王慕白伸手想去拿茶台上的竹简,我奋力起身一把扯过来压在了屁股底下。
“传家宝,外人不可看。”
王慕白拉着一张脸,说我故弄玄虚,却也不坚持,话锋一转,嚷嚷着让我请他去东街口的老麻子馄饨铺子吃馄饨。
我只觉得自己浑身虚脱了一般的疲惫,心里也是又慌又怕,随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不住口的答应。
随后胡乱的将这竹简和那原本包裹着竹简的羊皮团在一起,扔进了九叔的暗格里,关上柜门,拉着王慕白就出了书店。
此时虽然已经过春,但我只穿了一件衬衫,外衣都在慌乱中忘了拿,出了门,冷风一股脑的冲过来,原本还有些浑浑噩噩的神志,开始慢慢清醒。
那个竹简上的眼睛有问题,九叔是从哪里弄来的这鬼东西?
刚才若不是王慕白阴差阳错的闯进去,自己会怎样?
我不敢想,抢过王慕白刚点燃的烟,狠狠地吸了一口,呛的脸红脖子粗,不住口的咳嗽。
老麻子混沌铺里热气茵茵,推开门,热气伴着肉香味扑面而来,满是人间烟火气。
王慕白搓了搓手,哈着气,嬉皮笑脸的朝着一个梳着大辫子,腰身纤细的大眼睛姑娘凑过去。
“妹子,来两碗牛肉馄饨,先给哥哥上碗汤,太冷了。”
妹子手脚利落的收拾了上桌客人用过的碗筷,手里的抹布细致的擦了擦台面,一边百灵鸟一样笑盈盈的应了一声。
馄饨汤先来了,王慕白抓了一把香菜末撒进去,呼哧呼哧的吹了两口喝了起来。
“杨开,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生病了啊?”
王慕白终于发现了我的不对劲,王八一样伸长了脖子过来看。
我深吸了一口气,也捧起了馄饨汤,还是心有余悸。
那竹简究竟是什么东西,末尾的那只眼睛又为什么会动?是我眼花了?还是确有其事?
我想不明白,再想却觉得头痛欲裂。
心里装着事,一碗馄饨也没吃出什么味。
王慕白却像是打了鸡血,拉着我要去百乐汇看表演,还说百乐汇的老板周念最近不知道在哪里又找来了好几个漂亮妹妹,添了好几个新节目,非要去凑热闹。
我没什么兴趣,说自己不舒服,要回去早点休息,推脱了他。
然后在王慕白的叫骂声中回了书店。
打烊了,所以整个书店黑黢黢一片,林立的书架看起来井然有序,书本上的墨香味静静的传进鼻子里,除了幽静,还多了一份没来由的恐惧。
站在楼梯口,看着二楼昏黄的灯光,我有些犹豫了。
自我建设了好一会,我才蜗牛似的上了楼。
却再也不敢去看那个隔板下的东西。
胡乱的用九叔的臭衣服掩盖住之后,我爬上了床。
刚才出门匆忙,单衣薄裤,再加上一身的冷汗,被风一吹有些脑仁疼。
热馄饨也没起到什么作用,反而冷热交替更加不舒服了。
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强迫自己入睡,却总是睡不踏实。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忽然听到楼下似乎有人在说话。
凄凄切切的,呢喃细语,时远时近。
我竖起耳朵仔细听,那声音却又忽然没了。
难不成的王慕白这个王八蛋,又跑到我这里装神弄鬼了?
我咬牙切齿的翻身想要爬起来,下楼,抓住这个狗东西一定给他点教训,结果我还没来得及动,赫然听到我的背后传来一身叹息。
那声音清晰无比,带着一丝悲凉和落寞,炸雷一样的在我耳边响起。
我先是一愣,随即汗毛倒竖,顾不得其他,掀开被子就想跳下床去,结果我绝望的发现,我居然无法动弹。
“入昆仑之境,得以永生......”
那嘁嘁的声音在我的后脖颈子处响起,一字一句,毫无语调,机械的声音让我血液都凝固了。
屋子里居然有人!
还是在我的床上!
这人是谁?什么时候进来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脑子像是滚落的毛线团,缠的乱七八糟,疑问迭出。
“入昆仑之境,得以永生......”
我大口大口的呼吸,可是整个人除了呼吸,再也干不了别的。
那种无法支配自身的恐惧,几乎让我崩溃。
忽然,我感觉到一股寒冷从我的脚底迅速蔓延,一直到我的额头,然后我的身子忽然就能动了,我仓皇的爬起来就像跑,却在抬头的一瞬间看到了一个让我肝胆俱裂的场景。
只见一只血红色的巨大眼睛半漂浮在房间上空,阴恻恻的盯着我,随后流出血泪,屋子里再次出现刚才那冰冷且没有语调的声音:“入昆仑之境,得以永生!”
竹简里的那只眼睛?!
我去你吗的!
人在极度恐惧中会凭空生出几分胆气,我叫骂着挥手就冲着那只眼睛砸了过去。
结果一拳未中,我身形不稳倒栽葱的摔在了地上。
脑子嗡嗡作响之际,听到床头的闹钟叮叮当的响了起来。
我趴在地上惊魂未定,浑身冷汗湿透,腿软脚酸,看了一眼窗帘未盖全的窗外已经漏了鱼肚白,这才回过神来,刚才那居然是一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