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你这也是一片好心，不过把自己饿晕了的确是不对，说出去还以为咱家苛待你！”杨树花看着手中的凉白开，犹豫了一下，但是感觉喉咙里干的不行，说话都有些拉嗓子，便一仰头把那杯水给喝了下去。

可是在放下杯子的时候，她总感觉自己说出来的这句话，哪里怪怪的。

若是她没有记错的话，以前二女儿也曾找她告大女儿的状，但无疑都是：大姐抢我东西，大姐欺负我，大姐把我的什么什么吃了之类的话语。

而她作为一个母亲，实在是觉得自己的二女儿有些太闹腾了，都是些无伤大雅的小事，就跑过来闹她吵她，也不知道帮着她干活，她每次也都是不耐烦的挥挥手，说不就是点东西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姐姐年纪大就应该吃的多。又或者是，弟弟是男孩子，好吃的都应该留给他。

可是怎么今天，她脑袋一抽竟然帮二女儿说话了呢。

季小石看到杨树花有些发懵，便连忙趁热打铁道：“妈，在学校里我们老师教导我们，说话算话，言而有信，才是一个合格的好学生，好孩子，将来才有发展前途，你想不想我姐姐也变成这样的人啊？”

“那是肯定的，我怀你大姐的时候，可是梦见了凤凰呢，你大姐将来一定是个富贵命，可不像你……”杨树花说着瞟了季小石一眼，七月半鬼门开生出来的孩子，村里老老少少都说她是鬼胎，不吉利的那一种，要不是以前……刚想把她送给别人家，自家宝贝儿子就高烧不退，村里的神婆说她是饿鬼投胎，要是干了对不起她的事会遭报应，从此打消了季家人把季小石送出去的念头，季小石怕早不知被人拐送到哪里去了。

反正无论如何，尽管自己前两个生的都是女儿，但是就按心里的位置来说的话，自然是大女儿比二女儿重要的多的。

“嗯嗯，妈说的是。”季小石点点头，打断杨树花接下来的话，就对外面大喊道：“大姐，妈喊你快点儿做饭。”

“什么？这怎么可能？”季小玉特别想装作没听见，可是又害怕被妈打，连忙伸头反问。

杨树花也是一愣，没想到自家二女儿会让大女儿去做饭，看着二女儿现在也活蹦乱跳的了，刚要制止，就听见二女儿在她耳边小声解释道：“妈，大姐将来是要飞黄腾达，给咱们家争光的人，应该遵从老师的教导，做一个言而有信说话算话的人，她既然在接受我给她的煎饼的时候，答应了今天下午要做饭，那就一定要做，不然的话要是让老师知道了，可是会影响大姐的前途的。”

“有道理。”杨树花嘀咕一声，就转身对大女儿说：“嗯，你二妹身体不舒服，你做顿饭怎么了？还用得着专门进来问吗？”

“哦，不是，我就是没听清楚过来确认一下。”季小玉瞪了站在杨树花身边的季小石一眼，暗自恼怒，却也不得不跺跺脚去做饭了。

他们家里穷，白面是个稀罕玩意儿，一年到头也吃不着几顿，只有在过年的时候能吃顿带肉的饺子，平时吃的都是玉米糊糊摊成的煎饼，而姐妹两人一周一次上学校，就是带足了煎饼咸菜去的，冬天的时候还好说，摊的煎饼一个月都不会坏，只要季小石每个月拿出一天摊煎饼，就够全家人吃一个月了，虽然那一天比较累，但到底是忙活的次数比较少。

可是现在天气越来越热，煎饼不大容易保存，就只能每个星期摊一回了。

所以，她们两姐妹每周回来休息的时候，正好是家里的煎饼也吃完的时候，就少不了季小石再累死累活的忙活一回。

而这一次，摊煎饼的事情就这么落到了季小玉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