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泾:【江小姐,陆总让我问问您回去的机票订好了吗?需要我帮您安排吗?】
江莱这次来海市,除了试镜,还要在这边配合后续的定妆,拍照,剧本研读等,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回去的。
她回复道:【我真的有事,不回去。】
按完发送,想想不甘心,又补了一句。
江莱:【还有,麻烦转告,我的事,以后不劳他操心了。】
那头,陆云川正在与客商交谈,徐泾悄无声息地将手机递到他眼前。
陆云川只瞄了一眼,眉头便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抱歉,”
他拿着手机起身走出会议室,脸色如淬了寒冰,讲电话的语气已经没有了昨天的耐心。
江莱接起电话,就遭陆云川劈头盖脸一通训斥。
“我昨天跟你说的话,你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是不是?”
“海市这两天有寒潮,过几天万一航班停飞,回去的机票都买不到,任性也要有个限度。”
“我这两天真的忙得没空管你,江莱,你懂事一点好吗?”
她还不够懂事吗?
他说取消婚约,她答应了。
他见她烦,她灰溜溜地跑来海市。
江莱捏紧手机,眼泪猛得涌了上来,气得身子都在打颤。
“陆云川,我不是来找你的,我在这边有工作。我们已经没有婚约了......”她顿了顿,一口气有些哽咽,“你别管我了行不行!”
她真的没有再想缠着他了。
心里的委屈就像决堤的洪水,一旦破了口子,很难收住。
陆云川没想到她是这个反应。
取消婚约。
气头上,他好像是这么说的。
但他只是那么一说。
他不善处理男女之事,只能将语气放柔了些:“你先别哭......”
陆云川心里感觉异样,这种慌张让他失去了往日的镇定,“别哭了,我来找你。”
没等多久门外响起一道敲门声。
江莱没有应声。
门外安静了一阵,便听到一道低沉的声音,“是我。”
听是熟悉的声音,江莱的脊背不自觉地直了直。
她转身将门打开了个缝隙,在陆云川进来的瞬息,便背过了身,没让他看她哭过的眼睛。
她也不敢看他是什么表情。
只听见脚步声朝她走来,两人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
“海市马上要迎来百年一遇的寒潮,到时候航班停飞,高铁停运,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他换了个说辞,“家里人会担心。”
陆云川的声音比起刚才平缓了很多,他站在她身后,盯着她头上别着的发卡,一只可爱的毛绒小熊。
这才发现,江莱平时表现得再娇蛮任性,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
陆云川又往前走了两步,立在她的身侧,微微倾身道:“今年过年早,月底马上就是春运了,到时候票更难买。”
江莱又闻到了他身上那股薄荷味。
沉稳中带着清冷。
陆云川难得温和的声音,就像温泉下隐藏的漩涡,一旦掉进去,便再也爬不出来。
江莱知道,陆云川从小便是按照家族继承人的标准接受教育,做事细致妥帖,考虑周全。毕业后进入集团,不动声色地逐步鲸吞蚕食两位叔叔的势力,不到两年便坐稳董事会主席,手段可见一斑。
陆云川平时不轻易表露情绪,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股运筹帷幄的倨傲气场,这是上位者才常有的姿态,现在能这样劝她回去,已经是耐心至极了。
江莱以前喜欢他的时候,觉得完美的男人就该是陆云川这样。
才华横溢,风度翩翩。
他说的道理都是对的。
他是为了她的安危着想,她也知道。
只是,他还当她是寻了个借口,想要跟着他,缠着他吧。
江莱没再多做解释,轻轻应了声,“我知道了。”
似乎又回到了从前,他说什么她听什么。
陆云川看她乖巧的样子,又从包里递给她一个盒子。
“拿着。”
精致的丝绒盒上系着深蓝色的丝带,看上去十分贵重。
江莱略带疑惑,动手拆了盒子。
在看到东西的瞬间,眸子猛得一颤,浑身僵硬,如同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冰水。
江诗丹顿的手表,和她被温瑾摔坏的那块几乎一模一样。
不同的是,这块因为年份新一些,表圈外侧的装饰有些不同。
“找不到一模一样的,这块你先拿着,我再托人去找找。”陆云川声音轻缓,更像是在哄着她:“一块表而已,怎么还跟人动起手来。你要是喜欢,再去买不就行了。”
最温暖的声音,此刻化为了最锋利的刀。
字字剜在她还未愈合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