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蕊希想到自家娘亲在她出门前破口大骂的样子,有些生气,也有些很害怕。
她低下头点了点,“娘亲知道。”
朱颜抿抿嘴唇:“母亲和祖母这几日可吃过东西?”
廖蕊希点头,“娘亲和祖母吃过,家中还有些剩米,娘亲挖了野菜,煮了一起吃了。”
廖母去挖野菜?
朱颜有些震惊,震惊的同时,心中升起无尽的愧疚来。
她听人说过,廖母在嫁到廖家前是个秀才之女,从小娇生惯养的长大,没受过一点累。
嫁到廖家后更是被自己的夫君宠爱着,十指不曾沾过阳春水。
就是丈夫死了,她因着丈夫赚下的银子日子过得也不算差,何曾吃过野菜,更别提去挖野菜了。
她上次炒的野菜,她也不曾动过一筷子。
如果银子没被偷,廖母每日的吃食也必然要四菜一汤的。
可是现在……她在吃野菜。
朱颜深觉对不住廖母,便咬了咬唇,将朱旭唤了过来。
“阿旭,你还记得阿娘留给阿姐的那个银镯子吗?”
朱旭点头,“我记得,阿姐。”
“那个银镯子被我埋在咱们家东南角的墙根下,你现在回去挖出来当了吧!”
那是阿娘留给朱颜唯一的念想,她害怕被朱老三发现拿去赌了,便将银镯子埋在了地下。
就算以前的日子再苦,她也没有打算把那个银镯子卖掉。
朱旭生病那次她是把镯子挖了出来去当掉了,后来她在廖家送来聘礼的第一时间便从朱老三要了银子将银子赎了回来。
朱老三当时很不愿意,她便又以死相逼,他才同意。
现在,她怕是又要将那个银镯子当掉了。
廖家的米没剩多少了,她不能让廖母她们饿肚子。
她的伤也需要药钱,怕就算当掉了镯子也抵用不了多久。
可聊胜于无,总能抵挡一段日子。
等她的伤好一些,她就出去找活干。
她以前能养的了阿旭和自己,还能攒下些铜钱来,那现在她便能养得起廖家的几口人。
朱旭听话去挖了银镯子出来,朱颜害怕他被骗,特让他去请了泉里正帮忙。
银镯子一共当了七十文,比上一次足足多了二十文,这倒是朱颜没有想到的。
那银镯子是空心的,其实并不值多少钱,现在当了这么多,多是因为泉里正。
朱颜觉得这世间的人和事很是可笑。
她最亲的亲人偷了她的银子,不顾她死活,置她于水火。
而一个并不亲近的人却能替她多当二十文的银子,解她燃眉之急,救她于苦难。
所以,她何必因为一个人而决断自己的生死。
她要活着,要好好地活着,而且还要把日子过好了。
七十文钱,朱颜结算了医药费,剩下五十三文。
因着还要吃药,她留下二十文,剩下的三十七文钱全让廖蕊希送回了廖家。
朱颜不知道廖母都说了些什么,不过应当不是好话,否则廖蕊希回来时的脸色不会那么难看。
她知道三十七文钱对于廖家丢失的那些银子来说只能算是九牛一毛,廖母生气发火都是应该的。
恐怕她回去之后的日子怕要比从前还要艰难吧!
朱颜在镇衙门又住了三日,伤势好了一点,可以挪动,她便请泉里正帮忙请人把她抬回了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