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威的沉喝简短有力，掷地有声，甚至振聋发聩。
像一桶凉水，淋得张雅和直播间的众人好一个激灵。
有一千多人在看着，张雅十分紧张。
遇到这种情况，她不知道怎么处理才好，心里有点怕怕的，她煞有其事地训斥，“你说什么呢，得当一个文明狗，不行说脏话。”
直播间里的发言内容，也随之转变了。
“常威在骂人吗？”
“它说操，说得很清晰。”
“这是一个脏口哈士奇。”
“诶呦我去，发音真像……”
沉默了好一会儿的‘别发狗头121’，也发出一条弹幕，“什么说脏话，它一条狗知道什么脏话，肯定主人经常说，它跟着学会了，鹦鹉学舌。”
张雅看到了弹幕，心里很不认同。
她平时几乎不说脏话，也只教过常威说‘二百五’。
心里合计一下，张雅借此和常威互动，“二傻子，你跟我一起说，哈喽。”
“草！”常威的回应言简意赅。
张雅做个噤声的手势，耐心地进行纠正，“不对不对，哈喽，是你好的意思，跟一起念，哈喽，跟宝子们说，哈喽。”
常威皱起了眉头。
“这娘们是不是傻，我的意思不够明白吗？”
“哈个屁喽，还萨瓦迪卡，还思密达呢。”
常威翻个鄙视的白眼。
在直播的众目睽睽之下，常威扭头来到窗前，伸出爪子，用爪子缝从花盆里捏出了一根杂草。
随即他大摇大摆地走回来，将爪子缝里的杂草举到镜头前。
“草！”
他言行合一，声情并茂。
张雅倒吸一口凉气，这……，常威的气质好man呐。
她喂养常威快一年了，对自家狗子的秉性不可谓不了解，但从昨晚到现在，常威一再刷新她的印象。
“常威好坏呀，我好喜欢。”
张雅的眼神散发迷妹的光芒。
而直播间里的惊呼声，此起彼伏。
“握草！”
“卧槽！”
“诶卧槽！”
“好家伙，这也行。”
“尼玛，被一条狗骂了。”
“这二哈好爷们呀。”
“主播厉害，能把二哈训练到这种程度，都能申请世界纪录了。”
“我录屏了，火钳刘明。”
“这货的智商，能相当于六七岁小孩。”
“这真是成精了。”
“好霸气，帅到我的心巴上了……”
出乎张雅的预料，常威握草骂人，非但没让看直播的一两千人生气，反而招来了一片惊叹。
一些人要求再骂一声。
张雅认为需要反着来才行，她假装生气，“常威，再骂人，我可打你了！”
“女人，你是在恐吓我？”常威会怕才怪。
他挑衅地把杂草咬在嘴里，十分嚣张的样子，毫不犹豫地又骂道，“草！”
而直播间里，竟然有人很享受。
“诶呀，得劲儿。”
“舒坦了！”
“再来一个，我给你刷火箭……”
看着一个接着一个特效礼物，张雅‘生气’地指责，“你、你、你……臭狗！太欺负人了。告诉你，你再骂人，宝子们堵门口揍你！”
常威有点怀疑张雅在激将他。
但他无所谓。
不论是在家，还是在直播间里，常威必须要树立欺男霸女的威信，打什么底子是什么底，棍儿得立稳了。
“草！”
“草！”
“草……”
正常狗是‘汪汪’叫，哈士奇是‘嗷呜’叫，而常威的叫声，是一个‘草’连着一个‘草’，抑扬顿挫。
他骂了十多分钟，愣是把直播间的在线人数，骂到了三千多人。
账号粉丝数，也成功达到了七千。
张雅既是欢喜，又是头大。
尽管常威的声音不算大，相当于嗓门大的人正常说话，但这栋老旧的居民楼隔音差，能清楚听到噼里啪啦的某种声音，常威的骂声肯定扰民了。
“好了好了，一会邻居来砸门了，走，我领你出去放风。”
应着直播间里许多发言的要求，张雅取来了牵引绳。
这会儿，天色全亮了，超市、早餐店都已经开始营业，人间烟火气渐渐浓郁，常威也想出去逛逛。
但他很排斥被拴着。
“拿一边去，把老子当狗了？老子要像风一样自由！”常威一爪子打掉了张雅手里的牵引绳。
文明养犬，遛狗要栓绳，在拥挤的城市生活，这是必须要遵守的规矩。
张雅的态度是很坚决的，“不行，必须牵绳。”
“二呀，这是你的生命绳，是你的保护绳。”
“我求你了，你穿上吧。”
“你穿背带，绳子这边系我腰上，咱俩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这样总行了吧。”
担心常威撒泼，她只能好言相劝。
常威当然是想拒绝的。
不过看到对方可怜兮兮的大眼睛，他可以感受的确是为了他着想。
他勉强同意了。
“行吧。”
常威骂咧咧地穿上了背带，“这个颜色不好看，给我买个红色的背带，必须得符合老子狂野的气质。”
张雅暗松口气，拿手机继续直播，和常威一起出门了。
常威步伐矫健，下楼时，多次拽得张雅打趔趄。
跟他比，张雅更像是个弱不经风的受气包。
刚到楼下，他俩碰到了隔壁单元的小泰迪。
小泰迪体长二十多厘米，估计只有五六斤重，不丁点一个，蹦蹦跳跳，特别活跃，发现了常威，它屁颠颠跑过来。
“帅哥帅哥帅哥帅哥……”
小泰迪围着常威转圈跑，哼哼唧唧地叫不停。
在它眼中，常威当真是又高又帅，威风十足。
常威可以听懂小泰迪的话，他没有兴趣搭理。
“滚一边去。”
常威冷酷地打个喷嚏。
小泰迪的热情不减，在地面翻个滚，露肚皮给常威看，起来后又蹦蹦跳跳，“一起玩、一起玩、一起玩、一起玩……”
张雅有点无奈看着两条狗子。
她之前多次劝小泰迪的主人遛狗要栓绳，可惜没起到一点作用，反而引起对方的不满，她也只好不再多嘴。
“什么档次的狗，也配跟老子一起玩，滚犊子。”
常威一爪子按倒了献殷勤的小泰迪。
走出单元门的小泰迪主人，是一位四十多岁的时尚女人，恰好看到了这一幕。
“过来，快过来。”
小泰迪的主人生气地招呼着。
小泰迪倒是听话，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地跑了过去。
常威哪会在乎小泰迪失不失落，想到了一件事，他迫不及待地拽着张雅直奔超市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