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晓棠回去的时候,看到院子里沈晓娟姐弟俩因为做饭的事打成一片,小的那个被大的按到地上一顿荆条乱抽。
以前是有沈大春夫妇,沈铁柱作威作福惯了,现在他还挑剔饭菜,沈晓娟自然不愿惯着。
“哇哇哇你做饭难吃死了,还不如二丫,她手艺比你好多了……”
“爱吃不吃,饿死你拉倒!”沈晓娟一听自己不如沈晓棠那个死丫头,气得又在他脸上抓出几条血痕。
“呜呜呜我想爹娘……”
沈铁柱直抹眼泪,看到沈晓棠杵在外面,有模有样学着刘翠兰的态度使唤她:“死丫头快做饭!”
若是以往,沈晓棠会听话照做,但现在解决了沈家这些麻烦,她只当没听见。
沈晓棠视若无睹走进堂屋。
等了两个时辰,那姐弟两人见她没有做饭的意思,饿得抢起了猪食。
猪起码也是吃玉米炖成的糊糊,不好吃还卡嗓子,但顶饱就行。
天色黑沉沉,沈晓娟怕沈晓棠这样,真有哪天扔下他们跑了,到时候上哪儿找免费的丫鬟去?
于是,当天晚上她就去村委会哭了一通,回来时很晚,晚到沈铁柱看不到她不敢睡,就这么睡在院子里。
第二天,村委就来了几个妇女到沈家,胳膊上别着红臂徽,说是要找沈晓棠谈谈。
“婶子们有什么事情吗?”沈晓棠大方问道。
领头的妇女拍着她的肩膀:“二丫啊,是这样,我们是村委妇女协会的,现在你父母入监狱,你身为家里一份子,应该和姐姐共同承担这份责任。”
沈晓棠立即明白她们的用意,听到里屋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回头一看,沈晓娟趴在门缝那里偷听呢。
她面色正常,开口的语气却坚毅到不像十几岁的孩子:“刘翠兰和沈大春在家就说我是外人,经常不给我饭吃也不给衣穿,怎得他们犯罪了,这家庭重任的担子就落到我身上了?”
“婶子你说,要是你家女娃受这待遇,你还这样劝她吗?”
“这.....”
沈晓棠的遭遇大家都看在眼里,但她们是村委会的,只能硬着头皮劝:“二丫,你一个女娃不要那么记仇,他们毕竟养了你。再说了,铁柱和晓娟也都是你亲姐弟,你不帮衬谁帮衬?”
身后的人也跟着劝起来:“是啊二丫,婶子知道你这些年受苦了,可是这么多苦都过来了,往后没了那两个眼瞎的,你在这个家也算苦尽甘来啊……”
“听婶子一句劝,以后和姐姐弟弟共同担家,合作社是按人头分算的,你生在大庆村,就是大庆村的人。”
“有什么事我们村里能解决,就不用往县里闹,你说是不是?传出去影响村子名声……”
沈晓棠心里呵呵冷笑,要不是打人影响不好,她现在就要跟这几个人干起来了。
这意思不就是嫌她到县里告状,给大庆村丢脸了么?她没那个功夫和他们玩猫抓耗子的游戏。
任她们说破嘴皮子,沈晓棠也没想改变主意。
“几位婶子,我是怎么过来的,你们都看在眼里,以后我想去哪里,做什么,这些都是我个人的事情,你们也可以认为,我要跟沈家脱离关系!”
“你这孩子怎么不听劝呢?”
眼见劝不动,这几个妇女脸色都不大好看。
沈晓棠才不理这些,她已经开始计划去京市的路程,到时候她和这个地方再也没有半分关系。
“你要出去是吧?别怪婶子没提醒啊,脱离了大庆村,以后你就不是大庆村的人,再想回来可就难了……”
“放心,除非必要,我也没想再回来。”
争吵声吸引了不少左邻右舍,这几个妇女协会的平时被人捧着惯了,冷不丁遇见沈晓棠这个硬茬,纷纷觉得被落了面子。
当下带头的便想拿道德来压她:“二丫,好话歹话我们也说尽了,你要是实在听不进去,那咱们就只能按规矩办。你生是老沈家的人,死也得是老沈家的鬼,爹妈刚出事你就要抛下姐姐弟弟不管,这世上可没这个道理!”
“谁说我生是老沈家的人了?”
沈晓棠眼神渐冷,那几个婶子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怎么,你该不会想说你和沈家没关系吧?你可是吃沈家饭长大的,我们这些人都看在眼里。”
沈晓棠皱了皱眉。
她被沈家调包这件事暂时还没有实证,就算现在贸然说出来,她们也只会以为她在狡辩。
“行了,知道你心里憋着气,回头沈家你来当家做主,过去那些恩怨,还有什么解不开的。”
几人说着就要推沈晓棠进屋,就在这时,一辆挂着京牌的桑塔纳停在了院前。
“请问,沈晓棠在吗?”
闻言,沈晓棠眼睛一亮。
她快速转过身,和正从车上下来的张怀玉对了个正着。
所有人都愣住了,就连躲在门后的沈晓娟都看呆了眼。
“怎么回事?二丫怎么和这位长的一模一样!”
“你就是晓棠。”
不需要怀疑,张怀玉一看到她那张脸便红了眼眶。
自从接到那通电话后,张怀玉便一直有所怀疑,直到今日亲眼见到,她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没错。
沈晓棠,就是她的亲生孩子!
“是我。”
母女相见,沈晓棠也有些哽咽。
历经两世,她终于见到了自己的亲生母亲。
“你是谁,为什么要来找沈晓棠?”
屋内的沈晓娟见情形不对,快速冲了过来。
张怀玉扫了她一眼,自带的气场就将她压的抬不起头:“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我的女儿为何会出现在你们沈家!”
“什么?女儿?”
妇女协会的人也懵了,一个个睁着双眼都不知如何是好。
沈晓棠趁此机会把一切都说清楚:“各位婶子,其实我并不是沈大春和刘翠兰的女儿,是他们故意将我掉包,迫使我留在在村子里给他们当牛做马。”
“你胡说!生孩子这种事,谁能掉包!”
沈晓娟嫉妒的眼睛都红了。
沈晓棠这小贱蹄子,怎么可能是有钱人家的女儿?她生来就是个低贱的种,只配给自己当佣人!
沈晓棠冷笑一声,一眼看穿沈晓娟的不甘,故意对着妇女协会的人说道:“我也只是怀疑,至于他们当初是怎么掉包的,还需要劳烦婶子们上报好好核查,就是不知道查出来后数罪并罚.....”
她一步步上前,盯着沈晓娟逐渐扭曲的脸,低声道:“你觉得,你那该死的爹妈还能有活着出来的一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