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喊，林青菀，我要你一直喊，喊到我停为止。”殷夙夜冷漠到极致，半眯着眼睛看我。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我眉心皱的能夹死一头苍蝇，却只能依言低喊：“夫君……夫君……夫君……”
为什么呢？
明明只有七日而已，非要我喊他夫君。
这种幼稚的，孩子过家家一般的行为，真不像是他能干出来的。
终究我也没能在殷夙夜问出口，只怕真相比我是祭品这件事，还要残酷的多。
或许觉得我是个玩物，这样有趣吧。
双腿被硬邦邦的蛇鳞反复刮擦着，身体卷入了无边的森寒和压迫中，我在这股洪流中只能被迫承受，喊夫君两个字喊的嗓子眼发干发疼，却不敢轻易停下来。
只剩下最后三天了，这一次好像没先前几次那么疼。
流那么的多血，那么多的眼泪。
那么的酸涩，肿胀。
我在几乎晕过去的时候，想抓住他身上什么物事。
却是捞住殷夙夜的长发握在手里，生怕他跑了一样，我握的死紧不肯松手，“可以告诉我一件事么，陈菲菲说的蛇君……”真的不是你？
还没等我说完，他就打断了我，“不是我，林青菀，别让我再回答三遍。”
我立马点头如捣蒜。
下意识的选择相信殷夙夜说的话。
那陈菲菲说的蛇君又是谁呢？
为什么非要向我讨要我爷爷从墓里带回来的那件古嫁衣呢？
……
清晨，宿舍里残存着一室的旖旎气息。
其他三个室友单身狗虽然觉得纳闷，却也没有往那方面多想，端着水杯热火朝天的讨论昨天金国将军墓被盗的事情。
“将军墓被盗了？怎么会？”半梦半醒中的我，一下从宿舍床上坐起来。
不以为意的喝了口水，舍友张桃红都没当个事，漫不经心的评价道，“只能说那个盗墓贼没脑子呗，是个初出茅庐的缺心眼，金国崇尚薄葬，穷的倒不出仨俩钢镚的墓，怎么会有人下手？”
“听说是被盗走金将军枕下魂仓，还是用摸金校尉的探阴爪偷走的。”李小兰加入讨论，说的跟亲眼看到一样。
我：“……”
怎么感觉膝盖中了一箭。
当时就我、赵良衡和白寂清在场，肯定是他俩说出去，想让我背锅吧。
“今天早晨的最新消息，那摸金校尉把魂仓还回去了。”翻着手机上的校园论坛，曾丹玉给大家看一张魂仓回到阴沉木棺材的图片。
我瞄了一眼图片，便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魂仓被我拿出来以后，一起带去了秦七婆的家里，考古队那边自动就会误认为被盗了。
应该是殷夙夜帮我还回了古墓，没想到他看起来冷冰冰的居然会管这种闲事。
今天照旧是上了几堂重要的专业课，跟曾丹玉一起上赵良衡那研究古嫁衣，他老人家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一丝不苟的做研究。
结束的时候，赵良衡把我单独留了下来。
“青菀，其实嫁衣上的那一行字，是古蛇篆。”
赵良衡缓缓的打开了自己的笔记本，然后递给我看，“我也破译了，这句话的意思。”
“帝后酿蛇魂酒，以庇佑天下。”我缓缓的念出笔记上的文字，却见到赵良衡缓缓的撩开自己的裤管，在视线接触到他脚步肌理的时候。
我的头发一根根的竖起来，起身带着椅子往后接连退了好几步，“导师……你的的腿……怎么会这样？？”
赵良衡的腿上有三片白色的蛇鳞，不怎么密集，却是实打实的如同匕首一样插进了肉里，“那天从金国将军墓出来，我的腿上就长出一片，我忍不住用镊子拔下来，就多长出了两片……还流了很多血……”
想想赵良衡说的那画面，就觉得特别的疼。
这是蛇鳞病！
起初身上会长出少量的蛇鳞，有些人害怕拔下来，它就会成几何倍数的生长，直到死亡。
“教授……您……为什么单独给我看这个？”
蛇鳞病可是会传染的，我虽然没有凉薄到害怕赵良衡传染给我，眼下头皮发麻的原因是，他居然为这个病单独找我。
我又不是医生、道士，找我有神马作用？
叹了口气，赵良衡让我别怕，沉声的问我；“你身上的蛇毒解了？怎么解开的？？”
“我……我的那个朋友……带我去找了靠谱的魂瓶酒。”犹豫了一下，我想到了赵良衡的蛇鳞病，还是说了实话。
忽然间福至心灵，笔记本上翻译的内容好像也跟魂瓶酒有关，虽然言语上有出入，但是也许还真是同一件东西。
果然，赵良衡激动的握住了我的手，“那就对了，从古嫁衣上那句蛇篆翻译的结果看，蛇魂酒能庇佑天下。如果我没猜错，它不仅能解蛇毒，还能治好我的蛇鳞病，甚至能那些触碰嫁衣昏迷的人醒来。”
“……”我呆愣在了原地。
心中有了一种预感，导师会有求于我。
略微粗糙的手掌继续握着我的手，赵良衡跟我心里预估一般无二，恳切的请求道：“青菀，你能不能把你解毒用的蛇魂酒给我，现在只有你能救我们大家了。”
“这……”我支吾了起来，瞄了一眼赵良衡腿上的蛇鳞，实在是于心不忍，低声的道，“导师，我喝的魂瓶酒是我朋友的，我不能百分之百打包票，但我可以试试看。”
认定了我一定能把魂酒拿到手一般，赵良衡十分欣慰的重重的在我肩膀上拍了几下，“青菀，我们几个人的性命和未来，就交托在你身上了，哪怕……你做不到尽力了就行，更何况你是我最得意的弟子，我相信你一定行。”
登时，我就觉得自己的肩上扛下了千斤重担。
离开了赵良衡的研究室，我独自去学校食堂吃了个饭。
吃完饭已是华灯初上，夜幕遮盖了整个校园。
食堂附近三三两两的没几个人，这时昏暗的路灯下多了个略微发福的男人的身形，我一眼就认出来，“爸……你怎么来我学校了？？来之前也不说一声，你住哪里啊？有地方落脚吗？”
“这些都不用你管，青菀，把嫁衣交给我。”
见我一脸为难的样子，我爸讨要无果，面色黑沉愠怒，“也就是说你没按照我说的去做？你知不知道，只有毁了嫁衣，才能毁了殷夙夜在嫁衣上的修为，才能为你妈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