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皇帝要查清一件小事实在太过容易,吩咐下去,不过几天便出了结果。
宋彧听着锦衣卫邝修的汇报,眯起眼,“调查清楚了?”
“回皇上的话,未有遗漏。”
宋彧摆手让邝修退下去,垂下双眸沉思良久。
叶落知是因误食麝香而小产。
问题在于,因着华嘉音常年需服用麝香缓解心绞痛,麝香在宫中是稀缺物。太医院一向都只供应嘉音宫,在册子上都有记载。
叶落知这边误食了麝香,太医院那边麝香数目依旧对得上。去查华嘉音那边,入账没错,可这几日的药渣中却少了麝香。
奇的是,若是药中少了麝香,药效便会大打折扣。可华嘉音这几日安然无恙的紧,全然不像是犯过病。
那么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有人在华嘉音的药渣里做了手脚,企图陷害华嘉音;要么,就是华嘉音下得手,她根本无病。
宋彧回想起过去无数次华嘉音在他面前痛到无法呼吸的样子,想也不想否定了第二种可能。
不可能的,不说病痛无法伪装,就连是华嘉音素日里人畜无害的性子,也做不出这样残忍之事。
想到这里,宋彧又回想起了当年他还是一个不得圣宠的小皇子时,华嘉音一个小宫女几度把自己的伙食省下来给他,自己却饿肚子。
这么善良的人,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
“来人,摆驾嘉音宫。”宋彧站起来,他也好些日子没和华嘉音温存过了。
坤宁宫里,叶落知也从阿丹口中得知了宋彧摆驾嘉音宫的事。
“证据已摆到眼前,他居然还是信华嘉音?”叶落知指甲掐进肉里。
她以为她对宋彧已经恨之入骨,没有一丝爱意。可是为什么,听到宋彧仍旧这样毫不犹疑的选择相信华嘉音,她心中还是无法抑制地泛起苦涩?
咬牙切齿好一会,叶落知突然又讽笑道:“无妨,去了更好。让他眼睁睁看着心爱之人犯病,信任在眼前崩塌,他一定会心痛吧。”
叶落知的神色已经越来越狰狞,阿丹恐惧地退后一步,同时心里决定下来。
若是下次何丞相再问起娘娘的近况,她一定要实话实说,让何丞相带走娘娘。
嘉音宫那边,宋彧到时,华嘉音正好心绞痛发作。
她手上还提着水壶在浇花,胸口一疼,水壶掉在地上,洒了一地水。
宋彧又急又气地接住华嘉音,把她抱进屋内,“传太医!”
太医来了,为华嘉音诊脉,“娘娘这时旧病复发了,这几日是不是未曾用药。”
宋彧听了,想起邝修调查到的东西,莫非华嘉音当真对叶落知出了手?
一旁华嘉音的大宫女未锦答道:“娘娘说觉得身子舒畅了不少,未曾用药。”
未曾用药?可邝修查到这几日用药并未停。
宋彧心中有疑,看着未锦的眼神不自觉带了几分审视。
未锦心中一慌,差点跪下。
其实是华嘉音这几日闹脾气不肯喝药,但若是说出来铁定又是他们这些宫女的错。
好在宋彧看了一会便收回了视线,冷下声音道:“今后务必不可断药,如若再有发现,杖毙处死!”
床上,华嘉音幽幽转醒,看见宋彧坐在床边,“悯之。”
宋彧听见,心念一动,溢出的柔情将刚起的怀疑压下去了。
悯之是他生母给他取的小名,当初他还未被皇后抱养时,一直都是叫这个名字。知道的人不多,会这样唤他的人更少。
华嘉音平常也很少叫,应当是疼糊涂了。
念及此,宋彧眼中更加温柔,“感觉身子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