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没有了,姜离住的院子是比冷宫还要空寂的地方。
漫长而又无望的日子里,她看不到一丝光亮,就像是深宫里的一缕孤魂。
坐在案前,她缓缓提起笔,一笔一划写了一句诗:棠梨花映白杨树,尽是死生离别处。
她喜欢这句诗,因为死生离别处,她的名字是同萧别止的名字在一处的。
眼神一暗,她又猛然想起萧居棠。
萧居棠也曾说他爱惨了这句诗。
只是如今,爱她的人已经不在了。
她爱的人……却不爱她。
“你就这般忘不了他?”
这时,萧别止的声音冷不丁地响起。
看案上那句诗,萧别止心中气急。
他不过恍然四处走走,不知怎么竟来到了这里,本只是想进来看看她最近如何,却不想她竟是在想着那个萧居棠!
姜离没有解释,只淡淡道:“真是一句好诗。”
萧别止阔步上前,将那纸狠狠撕碎踩在地上:“朕不许你想他!你别忘了!你是朕手里的一把刀!”
她嘲弄一笑:“萧别止,你不是说我是萧居棠的皇后吗?为何不能想他?何况,我已经不愿做你手里的刀了。”
不知是恨是怒,萧别止一把抓起她的手狠狠道:“好!很好!那你就做朕的女人!就让萧居棠在天之灵看看他的皇后是怎么在朕身下承欢的!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不是吗?在你当萧居棠皇后的时候,不是还与朕日日红罗软帐,巫山云雨吗?”
萧别止一把将姜离抱起,重重扔在一旁的睡塌上,直接欺身而上。
“萧别止!”
萧别止粗暴地拉开她的衣衫:“姜离!萧居棠是你亲手杀死的,你以为你有资格想他吗?他的江山也是你一手断送的!你不是想做朕的皇后吗?朕这就成全你!”
闻言,姜离的身子一僵,心中苦涩。
是啊。如今的一切,不都是自己作茧自缚吗?
是她爱错了人,也信错了人,才会落得如今这般悲惨的下场。
她空洞地向上看着,像个没有灵魂的布偶任他摆弄。
窗外的银杏叶片片零落,萧别止理好自己的衣服,看向榻上的女人,心中仍旧隐隐有怒意。
她就这么厌恶自己碰她吗?
……
自那以后,萧别止几乎日日都来,与其说是宠幸,倒不如说是侮辱。
每次走,都会赐她一碗避子汤。
清早,窗外的阳光看着有些晃眼,姜离看着院外的阳光,恍如隔世。
“姐姐。”
脚步还远远的,声音便已经传到耳边。
姜离呆呆的坐在案前,动也不动,只是抬眼看着那身影越来越近。
“姐姐,近日过得可还好?”姜离缓缓走到跟前,自顾自地坐下来。
看着眼前这张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姜离有些恍然:“阿葵,你为何杀了冷宫众人,又嫁祸于我?”
姜葵轻笑一声,摇了摇头:“姐姐,可不止是这一件事!你有孕的事,也是我传扬出去的!”
“为什么?阿葵!我们是至亲骨肉,在这世上,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你为什么这样待我!”
姜离只觉眼前的人如此陌生,像是从来没有认识过她。
姜葵脸色怅然,语气有些沉重:“姐姐,我何尝不是只有你一个亲人?可是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喜欢陛下!他是我的!任何同我抢他的人,都要死!可你不同,你是我唯一的亲人,所以我不会让你死,可你断然不能爱他!”
心头一痛,姜离的脸色有些难看。
“姐姐,把它吃了吧。”姜葵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琉璃瓶,瓶里倒出一粒白色的药丸递到她跟前。
姜离苦笑一声:“阿葵,你已经是他的皇后了,我听宫人说,他待你极好。你这又是何必呢?”
何必让她们姐妹俩的感情走到难以挽回的地步呢?
姜葵的面色一滞,别人不知道,可她心里又怎会不明白。
其实萧别止的心里都是自己的姐姐,而自己不过是个影子!折射姜离从前的影子!
他现在对她这般好,只是因为她像极了从前那个天真烂漫的姜离。
而女人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自己深爱的男人心里有别的女人的存在,哪怕这个女人是自己的亲姐姐,她也一定要毁掉。
“你吃了它,我才能彻底放心啊!”
说罢,姜葵便向身后的婢女使了个眼色。
婢女会意,立马按住姜离,强行将那药丸喂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