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只剩他们四人，张素站在张叔张姨的面前，眼眶红着，却落不下泪。

“亡灵是没有眼泪的，你想说点什么，我帮你传达。”刚刚那场闹剧，施璇一直没有机会看清张素的脸，直到现在，她才发现张素面容清秀，明眸皓齿，这样的女孩子定然会是在良好的家庭环境下成长起来的。

只是想不到自古红颜多薄命，遇到唐柯这样的凤凰男，被害身亡。

“爸妈，你们老了好多啊。我不孝，没办法再常伴你们左右了，如果可以再选择一次，我一定好好听话。对不起。你们要好好生活”张素伸出手去，却直直的穿过了二人。

施璇将她的话全部转告给了两位长辈，原本还在强撑着的张姨瞬间泪流满面。

“这是属于张素的房子，张叔张姨，你们过不了几天就可以拿回来了。我还有些事情需要去处理。”

施璇想到张素还有部分残骸被人埋在土中。想要入轮回，还要找出焚烧才行。

来到楼下，施璇仔细的在草坪上探寻着，身后突然传来了程绍的声音。

“施璇，你真的看得到吗？”

她转过身去，竟然看见程绍右手正指着张素的亡魂。

显然张素也没有想到，自己往左走，程绍的手就跟着朝左，自己向右走，程绍的手便往右，张素默默的吞了一口空气，看向了施璇。

“你看得见？”施璇和咕咕目瞪口呆，“程绍，我的意思是，你看的见张素？”

“嗯。”

咕咕：他不会也是驭灵师吧？

“我不是，只不过我从小就可以见到他们。”

咕咕：哦莫！他能听到我说话！

施璇：哦吼！你居然可以听到咕咕的声音。

这下，施璇好像理解为什么程绍出事了会第一时间找到自己了，天台那晚自己和咕咕的对话全被他听到了，然而这个人当时却表现的一无所知。

“你怎么不早说？”

施璇看着男人这张俊美的容颜，心中有些不爽。自己竟然被他骗了。

“我怕说出来会吓到你。”程绍如实道，“小时候因为这件事，村里的小朋友都不和我一起玩了，我也一只以为自己是个怪人，所以长大后哪怕可以看到我也装作看不到他们。”

“按理来说，小孩子生人气弱，见到在世间徘徊的亡灵倒是正常的，但是你已成人，如果还可以看到的话，天生阴阳眼的几率是比较大的。”施璇分析的头头是道。

这样的反转让张素也是一惊。

“那就找找唐柯把张素的手指埋在那里了吧，找到了她才能离开。”

说完，施璇接着转过身蹲在地上搜寻着草皮。

“应该是这里。”

程绍蹲下身子，指着她右侧的一块草坪，“这里的草都是新生长出来的，显然是前几日有人挖开了，所以我猜唐柯应该把张素的残骸埋在了这里。”

咕咕：你是一个驭灵师哎！怎么连这个也没有发现？

施璇：你闭嘴！你不也是个小聋瞎！

听着主仆二人的拌嘴，程绍久违的笑了。

最后，几人挖出的手指居然深埋地下十八厘米。

“看来他是要诅咒我十八层地狱。”张素喃喃的说着。

“非也。这是让你不得超生。”施璇拿出红布包裹住的手指和头发，”　忽然间想到了学校发生的那起坠楼事件，“学校的事，是你做的吗？”

施璇也没有含糊，直接问了出来。

“学校？学校发生了什么事？我从死后就感觉一直被人压在一个地方，直到你把我召唤出来。”张素一脸茫然看着二人。

“不是你。那会是谁？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施璇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不是张素，可情况和张素却又一样，坠楼自杀，找不到亡魂。

难道是有人故意为之？

想到这里，她下意识的看向程绍，没想到程绍也在看着自己。四目相对的瞬间，她读出男人眼中和自己一样的困惑。

“想好了吗？烧掉后，你就真正的消失了。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张素了。”施璇将红布放进包中，“是我动手，还是交给你的父母，让他们去焚烧？”

张素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你来吧。我怕他们看到后会伤心过度。失去我已经够伤心了，要是知道唐柯把我镇压在这里，我怕。”

“我明白。那我带回家，你先跟着我回去吧。”

她明白，这是作为一个女儿徘徊在人世间能为父母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抱歉，如果我能早点发现，或许不会这样的。”程绍看着张素说着。

张素笑着摇摇头，“不怪你的，我们这么多年的同学，再到后来的夫妻，我这个枕边人都没发现。你又怎能未卜先知呢？程绍，我求你一件事可以吗？”

“你放心，张叔张姨我有空就会去看他们的。”程绍抬手，拍了拍自己身边的空气。

“谢谢你们。”张素对着二人深深的鞠了一躬。

送走张素后，施璇坐在书店的躺椅上发起呆来，还没有完全睡过去的时候，手机开始震动起来，打开一看，是张素父亲发来的微信。

唐柯的审讯结果出来了，他终于亲口承认自己杀了张素，初审被判处了死刑。唐母听到这样的结果，当场昏倒在了法庭，醒来以后天天哭，最终把自己那双眼哭瞎了。李何没有打掉孩子，回到了村里，打算把孩子生下来自己抚养长大。

“世人贪婪，总想要寻得两全。可终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