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焱一口气跑出百米开外,跳出了日军的火力打击范围。日军试图追过来,但仅仅往前冲了不到二十米,又踩上了一枚地雷,队伍中又多了一个脚掌被炸飞,倒在地上杀猪般惨叫着的倒霉蛋。
不得不说,这些无处不在却又很难看得见的地雷给日军带来了巨大的心理压力,他们狂怒,冲这边发了疯一样开火,甚至像泼妇一样咒骂着,嘶吼着,却没有人敢继续往前冲,毕竟谁都害怕地雷。这玩意儿实在太毒了,一般的地雷踩上了就是个死,它偏不炸死你,只是炸掉你一个脚掌,让你生不如死,换谁不怕?
萧焱对他们的咒骂充耳不闻,只是带着机枪猫着腰利用树木作掩护快速移动,很快便将日军开出了三四百米远。
在黑夜里,这样的距离意味着双方已经脱离接触了。
然而,萧焱显然对“脱离接触”这四个字有着不同的理解。跑出几百米开外,他回头看了看被自己远远甩在身后,正在胡乱开火放声咒骂折腾得十分热闹的日军,深深的呼吸数字,让狂跳的心脏缓下来,然后闪到一棵一人合抱粗的大树后面,将机枪搁在地上,打开背囊将狙击步枪的组件取出来,戴上微光夜视仪,飞快地组装起来。
很快,那支击落了日军侦察机之后便老老实实地呆在背囊里,一直没啥表现机会trg-42狙击步枪便组装完毕了。
而日军……
哦,正趴在雪地上一根根的划着火柴,小心地避开被扔在地上的地雷,一步步慢慢往前挪。看样子他们还是不打算放弃,只是吃了好几枚地雷,看到同伴那被炸碎脚掌后痛得死去活来的惨状之后,那种目空一切的傲气已经被打掉了,整个人都变得谨慎了起来。
萧焱飞快的校好枪,装上枪口抑制器,然后半跪在地上,将狙击步枪枪管架在大树一根很贴近地面的横枝上作为支撑,微光瞄准镜打开,那一个个在黑暗中小心翼翼地前进的身影很快便暴露在他的视野之内了。
萧焱嘴角微微往上一翘,露出一丝冷酷的笑意,低声说:“孙子,今天就让我来教教你们怎么打夜战!”
啪!
一声爆响,就像是有人在寂静的教室里用力打了自己一耳光似的,在近距离动静不小,但超过一百米那基本上啥都听不见了。一枚8.6毫米口径高精度狙击步枪弹沉沉呼啸着射出,瞬间穿越了四百米的距离,击中了一名正猫着腰一步步小心地往前走的日军的右肩。虽说由于枪口抑制器的存在,这发子弹的初速被削弱了不少,但这个口径的枪弹杀伤力是非常恐怖的,哪怕被削弱了,也不是血肉之躯能够承受的。这发子弹轻而易举地洞穿那名日军士兵的肩胛,从后背穿出,将胛骨撞得粉碎,巨大的压力挤压着体液,撕裂肌肉组织,混合着肉屑和沫状碎骨喷溅而出,留下一个碗口大的窟窿。这发子弹几乎将那名日军士兵整条手臂都给撕扯了下来,只留下一点皮肉维持着它与躯体的联系,那名日军士兵仆倒在地,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萧焱面无表情,迅速退出弹壳,将一发子弹推上膛,向下一个目标瞄准。
日军显然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听到同伴倒地惨叫,他们都停下脚步,遁声望去,想看看到底怎么了。萧焱打算帮他们省点时间,瞄准一名日军的髋部扣动了板机。
trg-42狙击步枪是全世界少有的可以在精度方面跟英国awm系列狙击步枪媲美的利器,它没有辜负自己“芬兰之星”的美名,这头刚扣下板机,那头子弹便射入了被瞄准的那名日军的髋部,将髋关节打得粉碎!
惨叫声再度响起,比被打断手臂的那个还要凄厉得多。
有一种听起来很有道理的说法:在摔倒的时候不要用手去撑,因为摔倒的时候冲击力太大了,用手去撑的话很容易造成腕关节或者肘关节移位甚至脱臼!那应该怎么办呢?简单,在摔倒的时候尽量让臀部先着地,因为臀部肉厚,可以抵消大部份冲击力,避免受伤!
乍一听很像这么一回事,可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事实就是这种说法纯粹就是在放屁,人摔倒的时候冲击力那么大,手臂尚且撑不住,臀部那几两肉更抵消不了。如果真的选择了用臀部着地去承受那巨大的冲击力,后果很有可能是脊椎移位、断裂或者髋关节破裂。脊椎移位、破裂的后果就不用说了,髋关节破裂也不好受,别说继续活动了,躺在床上轻轻翻个身都能痛到你死去活来!这个关节受伤的话,手术修复、卧床静养、康复治疗……没个一年你就别想站起来!反倒是手臂脱臼甚至骨折,有两三个月怎么着也能恢复了,换你选你选哪个?你猜为什么人在摔倒的时候为什么第一反应就是用手去撑地?这是本能啊!没有这种本能的大多都变成化石了!
现在那名日军髋关节中弹,腹部与腿部的接合处多出一个可怕的血窟窿来,还是前通后透的,一条腿顿时就不听使唤了。肩部中弹的那个好歹还能通得满地打滚,他却动弹不得,只能躺在地上发出一声声凄厉到极点的惨叫,一股股血水随着他的惨叫从血口内喷涌而出,染红了雪地!
打完这枪,萧焱立即变换位置,没有补枪。在他看来根本就没有补枪的必要,现在的气温是零下二十一度,在这样的严寒之下受了这么重的伤,顶多也就是十来分钟的命了,真没必要在他身上浪费一发子弹。相反,留着他在那里撕心裂肺地惨叫,狠狠地打击日军的士气,这才是最优选。
接连被撂倒了两个,日军再蠢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了,他们惊叫:“有狙击手!有狙击手!”一边尖叫一边卧倒,胡乱朝着子弹可能射来的方向射击。有人跑过去试图将伤者拖到安全的位置施以救治,萧焱二话不说,啪啪两枪,两个试图救人的好心人只觉得膝部一麻,身不由己地一头栽倒在地。待到锥心刺骨的剧痛袭来,他们才发现自己一条腿自膝盖以下,已经不翼而飞了!
被那名躲在暗处的狙击手一枪打飞了!
一团漆黑的,隔着几百米还能接连两枪打中两个移动目标的膝部,这是什么样的枪法?
在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中,幸存的日军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脸上的惊骇与恐惧。他们已经意识到,这个隐藏在黑暗中的狙击手并非不能一枪毙命,而是故意打伤不打死,他就是要凭借自己精准得惊人的枪法,不断地给日军制造伤势沉重的伤员,用伤员痛苦、绝望的惨叫来打击侥幸还没有被击中的日本勇士的勇气,消磨他们的斗志,直到他们彻底崩溃!
日军的小队长在挨了三枪之后没能得到天照大神的保佑,早就凉了,一位有着五年军龄的少尉接手了指挥权,他拉过一名通信兵,说:“你赶紧去找中队长,告诉他我们在这边遇到了一名很厉害的狙击手,需要重火力支援,请他调两挺重机枪过来,快去!”
通信兵已经吓得够呛了,只是本能的点头。而在他点头的时候,不远处又传来了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那是一名躲到大树后面架起掷弹筒的掷弹筒手被击中了。这个掷弹筒手选择的位置并不好,头顶就是浓茂的树冠,直接开火的话发射出去的榴弹百分之百会击中树冠,然后爆炸,到头来变成用空爆弹炸自己了。他在调整掷弹筒的射界时不慎将小半个身体给暴露了出去,马上就招来一发致命的枪弹,右臂被齐肘打断,鲜血狂喷。
那惨叫吓得入伍才一年的通信兵腿肚子直抽搐!
少尉冲他怒吼:“快去!只有重机枪才能压制住狙击手的火力,不能调来重机枪的话,我们通通都得死在这里!”
通信兵本能的点头,然后在爆豆般的枪声中跳起来,朝着来时的方向撒腿就跑。
少尉破口大骂:“混蛋,趴下!你这条命是找人借高利贷借来的吗,这么急着还回去————”
没等他把话说完,一发致命的枪弹带着音爆呼啸而过,准确地命中了这名通信兵的腘窝,在少尉双目眦裂的注视之下,这个还带着几分稚气的通信兵一截小腿就这么飞了出去,整个人一头栽倒在地,足足过了十几秒钟,惨叫声才响起。
是那种凄厉到声带都快要撕裂开来了的惨叫。
少尉面部肌肉不自觉的抽搐了几下,想爬过去看看,但马上又缩了回来,因为他害怕那个可怕的狙击手正在不远处用冷漠的目光盯着自己。他把自己藏得严严实实的,在通信兵的惨叫声中喃喃自语:“明知道有狙击手在附近盯着,还敢站起来大步奔跑,真是个蠢货!像你这种蠢货不死,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