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门口,秦明月打开娘家的铁门。
院子里的黑狗看到是主人回来了,兴奋地跑向秦明月,嗷呜嗷呜地撒着娇,要往她身上扑。
被秦明月喝止住了:“黑虎,我身体不舒服,不要碰到我哦!会伤到肚子的宝宝的。”
黑虎仿佛听懂了般。
守护在秦明月身旁,跟着她亦步亦趋地挪着猫步。
秦明月的母亲赵晓慧正在院子里洗衣服。
往绳上搭衣服的时候,抬头看到了秦明月。
脸色拉拉下来。
但是,在看到秦明月拄着烧火棍,仿佛很难受的样子,又不禁心疼。
湿漉漉的一双手往身上蹭了蹭,向前走了几步:“闺女,你这是咋啦?”
秦明月看到母亲的关心,眼泪如决堤般,止不住地汹涌流下。
“妈……对不起,我错了。”
当初真不该不听你们的劝阻,嫁给单亲家庭的关颜波。
没想到高大帅气的他,喝酒后不是人,家暴。
还跟煤矿上的工友学会了赌博,染上了一身恶习,导致家里负债累累。
本以为有了孩子,他能改掉家暴的毛病,没想到酒后还是头畜生。
让上辈子的她流产,失去了最珍贵的孩子。
这辈子不能再让这种悲剧发生了。
她哽咽着说道:“大夫说我是先兆性流产,需要补补,可是……我那个畜生丈夫……”
没等说完,屋内走出抽着烟斗的中年人,脸上黑的跟土豆一个色。
正是秦明月的父亲,秦富贵。
他冷着脸道:“畜生也是你选的,当初不让你们在一起,你偏不听,以后遭的罪,就是跪着也要过完。”
“别给我们老秦家丢人!赶紧回去,还要补?你还有两个妹妹都要上学,家里哪有闲钱,给你补身子?睡觉的地方都没有。”
“你那混球丈夫不是在煤矿上班吗?挣得比我们全家人都多,让他给你买……”
秦明月刚想解释,家里欠高利贷的事情。
以夫为尊的赵晓慧开口了:“你爸说的对,家和万事兴,你也改改你那要强的性子,说不定你们的关系就能更融洽了!他喝酒后,你就锁上小屋门,他也就打不着你了,哎!”
秦明月也知道娘家人的难处。
两个妹妹上学就是一大笔钱,父母还要借钱去供两个妹妹上学。
等到秋收,攒够钱了再还。
现在家里确实没有钱。
乡亲们常说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
秦明月只能无奈地拄着拐杖往回走。
躺在炕上的她,双目空洞地望着棚顶。
难道,这辈子,我还要重复上辈子的悲剧吗?
绝不!
她颤颤巍巍地起身,双目坚定地望向远方。
“听说开了个新药铺健益堂,我去看看能不能赊账!哪怕有一丝保护孩子的希望,也不能放弃。”
下定决心的她,一小步一小步地朝着门口走去……
关颜波走到了猎户钱雷家。
敲了敲木门:“钱大哥,在家吗?”
钱雷推开门,一看是关颜波,立刻就要把门关上。
关颜波把半只脚和半只胳膊塞了进去。
钱雷怒了:“滚开,你又想过来借啥?”
他愤怒地指着院子里的笼子:“昨天你刚把我打的野鸡借走,半个月前把我的野兔给借走了,你再过来借东西,信不信我一枪崩了你?!”
气得钱雷说话都已经口不择言了。
打的野味可是他准备卖掉,换粮食的,可是却被关颜波这个地溜子给“借”走了。
他还恬不知耻地说是借,以后会还,可是就没见他还过,明明就是正大光明的偷。
关颜波用尽吃奶的劲推开门,“对不起,钱大哥,以前都是我的错,我跟你道歉。我一定会还给你的,所以,我来借猎枪,打到野味就还给你。”
钱雷像看笑话般看着关颜波:“哼,你这借恐怕不会还的吧!再不走,我可揍你了。”
关颜波着急了:“我媳妇怀孕了,先兆性流产,如果我再不想办法赚钱,恐怕就保不住这个娃了。”
钱雷以为关颜波又撒谎骗人,刚想拒绝的时候。
他的母亲李春花走了出来。
“我知道,秦明月确实怀孕了,前几天刚见过她。”
“明月也太难了,看在明月帮我给你爹写信的份上,你就答应他吧!”
钱雷一看母亲说话,孝顺的他只能无奈点头。
他们一家也很难,钱雷都快三十了,还没找到媳妇。
他们住在这破土坯房里,家里又没钱,根本没有人愿意嫁过来。
所以,钱雷的父亲外出打工,打算给儿子赚砖瓦房的钱,好娶媳妇。
钱雷在家照顾身体不好的母亲,时不时上山打猎,换点米面粮油啥的。
自己家却一丁点都舍不得吃肉。
只有过年的时候,钱雷的父亲钱建国回来时,才舍得买二两肉吃。
关颜波拽过钱雷死死抓住不舍得放手的猎枪,扭头就走,不忘回头道:“我关颜波说话算数。”
听到这话,钱雷差点被气哭,仿佛在说,“枪你别想着要了。”
他刚要冲出去,抢回枪,被李春花拽住。
“我看关颜波应该不会干以前的混球事了,他的眼神变了。”
“妈!你怎么就能信这个街溜子呢!他除了打了老婆、喝酒、赌,还会什么?对,他还会偷!”
“眼神是可以装出来的,完了,这下完蛋了,咱们家唯一赚口粮的家伙式都没了。”
钱雷惆怅地胡乱抓了下草窝头。
屋里除了叹气声还是叹气声。
……
关山海拿着猎枪朝山上走去。
因为,他记得,前世的今天,山上出事了。
听说有个大人物带着孙子去山上玩,结果被野猪伤到了。
第二天整片山就被封了。
他现在需要贵人。
不为别的,做人证。
他匆忙地往山上跑去。
在半山腰。
一个小男孩趴在中年男人背上。
嘴里兴奋地说道:“爷爷!那有野草莓,我看到了,我要吃我要吃我要吃嘛!快带我去!”
张宏硕擦了擦额头上细密的汗珠。
“好,只要小明喜欢,爷爷都会想办法让你得到。”
“哪怕是天上的月亮!”
“爷爷就会吹牛,月亮是够不到的!”
“爷爷说能就能!大不了给你做一个呗!哈哈哈!”
“爷爷耍赖……”
爷孙俩来到一片野草莓地。
只见,地上的野草莓跟小拇指的手指盖般大小。
浓郁的甜香味四散飘逸。
张宏硕放下孙子,张天明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欢快地朝着野草莓跑去。
边吃边吧嗒嘴:“果然星星同学说的对,野草莓又香又甜,简直比我吃过的所有水果都好吃。”
忽然,周围的草木响起了哗啦啦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