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小贩脸色一变,顾不上接钱,一把抱起摊位,夺路便跑。
“喂,你钱还没收呢!”
赵乐雅大喊道。
“姑娘,送你了……”
小贩丢下一句话,他身姿灵活,仿佛一条泥鳅般穿梭在人群,眨眼间便钻进了城隍庙中消失不见。
道路两旁的商贩也都吓了一跳,随后轻车熟路地卷起摊位,在“城管”赶到之际,便融入了人群中。
赵乐雅一脸惊奇,暗道这“城管”莫非是什么妖魔,竟让小贩们如此惧怕。
很快。
一队穿着衙门官差服饰的人骑着自行车慢悠悠地向这边驶来。
每个人胳膊上绑着缝着一条红色绸布,上面写着“城管”二字。
赵乐雅恍然大悟,原来并不是有妖魔,让小贩们畏惧的是这群官差。
紧接着她便愤怒起来。
“还有没有王法,光天化日之下,官差竟敢欺行霸市,没有人管管吗?”
她不由得想到了叶阳。
肯定是他这个县令授意,否则官差们怎敢如此大胆,公然驱赶百姓。
百姓们本就生活不易,县令竟还如此欺压,简直雪上加霜,枉为父母官。
而且。
她突然明白,为何城中看不到乞丐了。
肯定是姓叶为了面子与业绩,将乞丐赶到了隔壁郡县。
毕竟他都能往隔壁郡县排放粪水了。
驱赶几个人再正常不过。
想到这里,因之前的案子刚刚对他生出的一丝好感,瞬间荡然无存。
“实在太可恶了!等我回京之后,一定要状告父皇,把姓叶的做的那些混账事通通抖出来。”
她一只手叉着腰,狠狠咬了一口糠葫芦,鼓着一张小脸,愤愤不平地说道。
一旁的李从彤将她的手从腰上拿下,安慰道:“好了雅儿,别生气了,跟娘一起去上根香。”
城隍庙背靠一座青山,外面围着一堵两米高的大墙,里面长着几座参天古木,起码有百年历史。
这也是李从凡彤唯一还有些熟悉的地方。
两人一前一后,最后面跟着侍女小环,三人一起走进院子。
进来时,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
原来里面有两间庙宇,另一间从外面看时,刚好被古木给挡住了。
“为什么会有两间城隍庙?”
赵乐雅有些惊奇道。
两间庙宇相距不过五十米,靠里的那一间人群往来如织,香火明显更加鼎盛一些。
李从彤也有些摸不着头脑:“既然有两间,干脆都拜一拜。”
她从大门处的庙祝手中买了三炷香,给了一柱赵乐雅,剩下的一柱给了小环。
“夫人,我也要去上香吗?”小环问道。
“既然来了,就一起去吧!”
三人进入城隍庙中,恭敬地拜了拜,将香插进了香炉之中。
拜完之后,李从彤命小环又去买了三炷香,向着另一间庙宇走去。
刚一走进去,三人顿时愣住了。
大殿之中,正上方摆着的并不是城隍像,而是一个身穿儒衫,相貌堂堂的青年。
“这是谁啊?难道是孔圣人?也不像啊!不过,怎么看起来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赵乐雅眨了眨眼,有些不确定地说道,将头望向了一旁的母妃。
李从彤见多识广,也从未在哪座庙宇之中见过这尊像。
她从大殿退了出来,抬头望向大殿前挂着的牌匾。
赵乐雅跟着望去,不由得念了出来:“叶公祠……娘,叶公是谁啊?”
李从彤一脸迷惑,摇了摇头。
这时,小环突然说道:“这像长得好像县令。”
此言一出,两人迅速反应了过来。
这哪里是像啊,根本就是他。
“狗官,无耻之徒,见他第一眼就知道不是好东西,小小一个县令,竟然给自己建生祠,简直不要脸了!”
赵乐雅忍不住骂了起来。
李从彤皱了皱眉,罕见地没有阻止。
祠堂一般是给死去的人建的,能建生祠者少之又少,无不是福泽一方,足以流传百世的名宿之辈。
叶阳还远远不够格。
她承认对方将杏花悬建设得不错,但年龄毕竟太轻,尽管有些功劳,却也不足以让百姓建起生祠。
唯一的可能,便是他借助官威,强行勒索百姓,让其帮助建造而来。
如此行径,就连一向温婉的她也有些看不下去了。
叶公祠内来来往往的人不少,赵乐雅这边骂得起劲,旁边有人听到她的话,却不乐意了。
“住口!不准你污蔑叶大人!”
一声带着怒气的低喝。
一名四十岁左右,穿着朴素的中年人脸色铁青,怒视着她。
赵乐雅循声望去,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你不就是刚才卖糖葫芦的大叔?糖葫芦的钱你还没收呢。”
“哼!不要你的臭钱,那串糖葫芦就当是喂狗了!”
中年人并不买账,依旧怒视着她。
赵乐雅说道:“你这人怎么回事?姓叶的狗官派官差驱赶百姓,还私建生祠,我替你骂他几句怎么了?”
“我们违反纪律,私自在城隍门口摆摊,影响县容和交通,叶大人派人驱赶我们,天经地义,用得着你多嘴?”
赵乐雅懵了,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古怪的人,自己帮他说话,他反倒不乐意了。
“你肯定是被姓叶的狗官蒙蔽了,狗官借影响县容驱赶你们,但县里的乞丐呢?我们一路过来,一个乞丐都没见到,肯定都是被他赶出杏花县了。”
“你再敢不分青红皂白说叶大人的坏话,就算你是个小姑娘,我也要动手打你,替你家长辈教训教训你。”
中年人怒斥道,“我们县花县原本也有很多乞丐,但叶大人给他们安排了活计,月月领工资,有了生计谁还愿意做乞丐。”
赵乐雅语塞,支吾了片刻道:“就算他给一些乞丐安排了活计,那些身有残缺的人呢?他们做不了活,连行动都成问题,他们在哪儿?”
“这些人被安排在了城东,由叶大人亲自出资建立的养老院里,此生吃穿不愁。”
赵乐雅一时分不出真假,不好进行反驳:“他给自己修建生祠又怎么算?难道不是搜刮民脂民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