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吗？赵寒那奸贼，说要跟南蛮开战！”
“嗯，确有此事，这两天这狗贼满京城的跑，据说是忙着征收兵粮军饷！”
京城西南一个茶楼，几个茶客正在闲聊，说起了赵寒这两天的动作。
桌上另外一名茶客有日子没出来了，对这些消息不甚了解，轻皱眉头问道：“哦？竟有此事？你们莫不是胡说的吧？怎么我家就没来什么征粮的官兵？”
“哈哈哈，你有所不知，这赵寒不知道搭错了哪根筋，这次征粮，不是征收咱们老百姓的粮食，而是京中官员的！”
“说起这个我就想笑，这几日，我可没少看见相国府上的小厮到粮铺采买粮食，他家里怕是被那赵寒给搬空了！”
“听说总管都被赵寒给杀了！”
“何止相国府？其他官员也不好过，我在那得月楼窥见好几位大人，那脸色，如丧考妣，哈哈哈哈……”
“哼！赵寒这狗贼，和那董相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如今他们狗咬狗，咱们正好看热闹！”
“正是如此！哈哈哈哈……”
一桌子人原本声音还不大，可越说心中越是快慰，连声音也大了一点，连相邻几桌的客人也都加入了讨论，谈笑风生。
茶楼角落。
一身着劲装，披着斗篷，英气逼人的女子独自占了一张桌子，一边喝茶，一边听着众人口中的闲话。
她抿了口茶，嘴角微微勾起，小声叹道：“该早些来的。”
“真是可惜，没看到狗咬狗的戏码。”
一旁的茶客们仍旧互相分享着他们这两天所见，谈笑着京中官员的窘态。
说着说着，有人叹息起来。
“唉……狗咬狗固然热闹，可仔细想想，似乎也没什么好高兴的。”
“想必那赵寒也是知道，如今咱们大晋百姓民不聊生，许多人都穷的吃不上饭，征粮也征不上来，才对那些官员下手的。”
此言一出，茶馆里的气氛立刻凝重了几分。
他们这些尚能坐在茶馆里喝茶的，家中还算殷实，但京城之中，能过上他们这样日子的，十不存一。
绝大多数的百姓，每天都要忍饥挨饿，有人两天也未必能吃得上一口饭。
“唉……打仗，打仗。便是打退了南蛮又能如何？”
“百姓都饿死了，咱们这大晋，一样得完！”
“啧，看看外头吧……街边三五步就有一个吃不上饭的，走不动道的。”
“何止，南郊饿死的人，都快堆成山了……”
众人接连唉声叹气，让整个茶楼的客人心情都沉重了许多，不复刚才的兴致高昂。
独占一桌的劲装女子也不免皱了皱眉毛，脸上淡淡的笑意消失无踪。
茶楼之外，到处都是面黄肌瘦的百姓在沿街乞讨，有的还能伸伸手，有的直接在路边靠着墙躺着，半死不活……
这可是大晋京城！
京城百姓尚且如此，大晋其他地方的老百姓，生活又该苦成什么样子？
劲装女子捏了捏怀里。
她倒是还有几贯钱，可大街上这么多的穷苦百姓，哪里救济得过来？
“果然，还是要斩除祸根才行。”
女子小声嘀咕了一句，手从怀里移到了腰间，斗篷之下，分明藏着一把匕首！
“咣！咣！”
突然，外面传来几声锣响。
“施粥了！”
“施粥了！”
“京城西北石头巷口，镇南王广设粥棚，穷苦百姓每日可前往吃粥两碗！”
“施粥了！”
“施粥了！”
“京城西北……”
一个官兵模样的人敲着锣从茶楼门口走过。
大街两旁那些横七竖八的饥饿百姓浑浑噩噩，转头看向敲锣的官兵，听了几遍才听清“施粥”二字。
他们一个个浑浊的双眼迸射出些许光彩，艰难地爬起身来，缓慢地跟在那官兵身后。
很快就排成了一支长龙般的队伍。
茶馆里的茶客们都愣住了。
“我没听错吧？”
“镇南王搭粥棚？”
“怎么可能！谁不知道那赵寒最是奸恶，鱼肉百姓，欺男霸女，连皇帝都要被他打屁股！这样的大奸大恶，怎么可能搭棚施粥？”
“可这官兵大张旗鼓的宣传……”
“哼！怕不是要把这些饿的不成样子的百姓，送到南方战场上去吧？”
“走，看看去！”
“倒要看看赵寒这狗贼，又要搞什么鬼！”
茶客们议论纷纷，为了搞清楚到底是不是真的施粥，一齐起身除了茶馆。
独霸一桌的劲装女子眉头微蹙，丢在桌上几文茶钱，也跟了上去。
石头巷口，果真搭设了十几个粥棚，架着十几口大锅，里面是热腾腾的浓稠白粥。
每个棚子前面都有两个人，负责给百姓舀粥。
“香！”
“真香！”
“真的有粥吃！”
有的百姓都饿了两天了，闻到粥香，眼睛都红了，挤着往前去。
此时，赵一在赵寒授意之下，站上高台，大声呵斥道：“都别挤！”
“王爷准备了一百万石粮食！”
“往后每天，你们个个都能吃上饭！”
“但有敢哄抢者，立斩不赦！”
嗓音如雷，当即吓得这些饥饿百姓浑身一哆嗦。
然而赵一也只能做到如此了。
赵寒原本还想着让这些百姓们排好队领粥，可这成千上万的人，一眼都望不到边，凭着手底下的十八个人，实在难以管好秩序。
茶客们赶到附近，远远地就闻到了香味。
“嘶——赵寒这奸贼，还真搭了粥棚？”
一名茶客难以置信地高喊。
另外一名茶客赶忙提醒：“嘘！小点声！他就在前面，叫他听见你骂他，非砍了你的脑袋不可！”
先前那人遥遥一望，果真看见了赵寒，就在其中一个粥棚底下正指手画脚的指挥呢。
他连忙低下头，看看左右，生怕被人注意到了。
茶客们没发现，他们身后，劲装女子戴上了斗笠，混进了百姓之中。
她斗篷之下的手，紧紧握住了腰间的匕首。
目光则紧紧锁定了粥棚里正在忙碌的赵寒。
“哼……奸贼，邀买人心！”
借着百姓的掩护，缓缓靠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