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均神色一本正经,聚精会神凝望着沈如霜,眼神里多了丝光辉,“小姐还有什么吩咐?”
“你把账面上所有的银子都取出来,去京城周围各县各市去收购连翘,金银花,板蓝根这几种药材。越多越好。”
“收购后,存放在我名下医药铺子的仓库,注意防潮防火,以备不时之需。”
沈均恭敬点头,没多问一个字,满口应下,“小姐放心把此事交给我。”
沈如霜扫了眼沈均身上穿的衣服,无声叹息,“你以后就不用住在马厩那边了。隔壁院子的偏房还空着,你搬进去住。”
之前,让沈均受委屈了。
沈均鼻头发酸,点头如捣蒜,“我都听小姐的。”
沈均离开,沈如霜热茶喝了没两口,门外便传来了一阵急厉的咒骂声。
“这些杀千刀的到底想做什么!我可怜的儿啊!”
“小姐,是顾老太太。”
春枝闻声皱眉,小声提醒。
沈如霜深邃的眼底闪过冷芒,不紧不慢喝了口茶,慢条斯理放下,顾老太太已经冲进了屋。
“沈氏,你救救嘉宝!这黑心赌坊把嘉宝扣下了,说要剁他的手,我儿怎能没手!”
“你快些拿一千两银子出来,跟我去赌坊把嘉宝赎回来。”
上一世,顾嘉宝也是生性爱赌,经常欠一屁股债。
顾老太太每次都理直气壮来找她要钱,她看在顾松言的面子上,一次次自掏腰包。
然,这一世,顾松言的面子狗屁不是!
沈如霜不紧不慢放下茶盏,清冷抬眸,声音凉凉,“娘,一千两银子?你就算是把我卖了,我也拿不出来啊。”
顾老太太屁股刚坐下,又瞬间弹了起来,嗓音尖锐,声声质问,“什么!你拿不出来?你怎么可能拿不出来?”
沈如霜面露难色,“娘,我怎会想到嘉宝又去赌钱。儿媳知道您喜欢听戏,今日特意去梨园给娘买了个角儿回来。”
她说着朝春枝摆了摆手,年带浅笑吩咐,“春枝,去把素蕊姑娘请来。”
不等顾老太太开口,沈如霜便一副掏心掏肺的表情,“娘,松言不在府,平时里儿媳受着委屈没什么。但松言离京时交代过,让儿媳照顾好娘,万不能委屈了娘。我今日特地将账面上五千两银子都取了出来,给素蕊赎了身,将人接回了顾府。”
“什么?五千两?”
顾老太太听到这个数额,瞬间瞪圆眼睛,急赤白脸的猛地窜了起来。
“五千两,你怎么这么败家。”
沈如霜素净的小脸上依旧带着浅笑,满脸真诚,语气发自肺腑,“娘,您说的这是什么话?给您花钱怎么能算是败家呢,这钱虽多,但我花的心甘情愿。”
“只是……府上的现银都花光了,儿媳实在拿不出一千两,娘要不再想想别的办法?”
顾老太太的面色一阵红一阵白,到了嘴边的话被硬生生噎了回去。
她之前怎么没有发现,沈氏这么伶牙俐齿。
她若是说沈氏做得不好,她以后便会有理由不给她花钱。
可拿不出银子,她儿可该如何!
“少夫人,素蕊请来了。”
春枝的声音在门在响起,一身素衣的素蕊莲步轻移,走进屋内,眸子似有若无的将屋里情况打量了一番。
“素蕊见过顾老夫人,顾少夫人。”
沈如霜换身站起,端着主母的架子,声音威严的吩咐,“素蕊,老夫人最爱听的戏,你日后便跟在老夫人身边,负责伺候哄老夫人开心。”
素蕊低垂眉眼,心里一时摸不准沈如霜的脾气秉性和她的目的,只得乖巧应声,“奴家全凭少夫人安排。”
沈如霜侧头扫了顾老太太一眼,见她面色铁黑,她刻意拔高声调,“那还愣着干什么?没看见老夫人这会脸色难看?快些扶老夫人回去,伺候好老夫人。”
“娘,嘉宝的事您别担心,儿媳在和您一起想办法。钱若不够,就先把夫君书房里的玉摆件卖了吧,死物虽值钱,但人命关天。”
顾松言书房里那些装点门面的摆件玉器,都是从将军府搬来的。
顾老太太气的鼻孔冒烟,被两个下人扶着,怒目圆瞪,嗓音尖锐,“松言书房的东西怎能说卖就卖?我看你是纯心想气死老婆子我!”
顾老太太说着说着,身子便要往后仰,白眼直翻。
这是她惯用的手段,每次装病,都能将沈氏吓得不轻。
她再提什么要求,就顺理成章了。
然,这次,沈如霜眼皮都没眨一下。
“素蕊,老夫人身子不爽了,快扶老夫人回去。没事就给老夫人唱唱戏,老夫人最爱听你的曲,听上一会儿就药到病除了。”
这话是顾老太太请戏班子时自己说的,这会成了沈如霜堵老太太的话。
可谓是风水轮流转。
将人请走,屋里安静下来,沈如霜面上伪装的笑意瞬间烟消云散,只剩冷意。
顾老太太是个作天作地的。有些事她得提前做准备。
……
沈如霜坐在桌案前,查看了一下午各个铺子的账本。
这时,春枝在外叩门。
“少夫人,大少夫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