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干什么的?”男人警惕地看着她,“我们可不会同意买卖器官之类的勾当。”
白潞更刚想开口,旁边的女人抢先她一步,开始啜泣起来,“我的儿子是遭了什么罪哟!死的不明不白,死后还被这些没良心的人盯上了!我的儿子怎么命这么苦哟!”
“我不是买卖器官的,”白潞更解释道,“夫人也知道孙星是死的不明不白,难道你们就不想找到凶手吗?”
“这都过去多久了?!要是能找到早就找到了!警察只会一拖再拖,然后找些乱七八糟的理由来搪塞我们!”她越说越激动,“还什么新型病毒?以为我们是三岁小孩呢?!只不过是破不了案的借口罢了!”
这种非人为的案子,要是警察能找到凶手才是奇怪了,白潞更想,看样子巫云上是真的已经没辙了。
“两位,还请借一步说话,”她说道,“关于孙星的死,我可以为两位解惑。”
“你是,警察?”
白潞更摇摇头,“两位可以商量一下,信不信由你们,我不强求。”
女人半信半疑地看了她一眼,拉着男人走到很远的角落里,两人边说话边往这边看,最后男人朝她走了过来,“这位小姐,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再谈。”
“孙先生安排就好。”
最后,三个人是在一辆私家车上谈的话,白潞更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详细地说了一遍,“……这就是孙星死亡的真相,我知道一时间让你们接受很难,毕竟——”
“不,我相信,”女人的脸色有些苍白,“实不相瞒,我小时候撞见过这些东西,然后整个人就一直发高烧,怎么都不见好,还是我外婆给我请了一道平安符,放在我枕头底下,我才慢慢好了起来。”
她拉下大衣拉链,从里面拽出一道平安符,“后来我外婆给它串了条红绳,让我一直带着,之后我就再也没有遇见过那些东西了。”
“怎么之前都没听你说过?”
“怕你觉得我迷信,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就没提了。”
“这道平安符上的气运很足,想必夫人这些年来过得挺好的,”白潞更仔细看了看,“不过不出三年这气运就会耗完。”
“我现在不关心这个,”她用一种恳求的语气说道,“我只想请您为我儿子报仇。”
“万一她是骗子怎么办?你怎么这么容易就信了?”
“孙先生,这可是吃力不讨好的活儿,哪个骗子有这么悠闲?”
“你——”
“好了,不要再说了,”女人呵斥住了他,“请问我们需要怎么做?”
“很简单,捡骨灰的工作由我来完成,我知道这里的火葬场是由亲属自己捡骨灰,”白潞更说道,“如果不放心的话,你们可以让一个人随同我一起进去。”
“我跟您一起。”
“家英!”
“夫人到时只需和我有身体接触就也能看到那些画面,”她还是提了一下,“不过若是心理素质不好,还是不看为佳。”
“没事,我会控制住自己的,毕竟是他最后一面,”说着,女人忍不住哭出了声,“本来他都已经争取到了公费出国进修的名额,谁知道……”
“请节哀。”
“您说,要是当初我儿子没被解剖的话,是不是就可以救回来了?”
“夫人,法医解剖是在正常不过的一道程序了,他们是警察,不是什么能人异士。”
“我自是知道这怪不得他们的,只不过是一点痴心妄想,”她自嘲道,“我的儿子没了,我要再多的气运又有何用?早知道,早知道当初就把这道平安符给了他。”
“这是万万不可的,”白潞更解释道,“平安符是为夫人您求的,若是贸然给了别人,哪怕是您的至亲都不成,它在您身上是平安符,在他人身上就是催命符了。”
男人看了看手表,见时间也不早了,便准备下车,“我去跟他们交代一下这件事,刚好你姐姐那边在国外赶回不来,就说是你侄女好了,到时候陪你一起进去。”
“那就麻烦孙先生了。”
“你最好说的是真的,不然……”他冷哼一声,“后果自负。”
“真假与否,一会儿自是会见分晓,不劳孙先生费心。”
男人恶狠狠地剜了她一眼,又安慰了女人几句,然后就下车忙事情去了。
“他就是这样,您不要放在心上,其实他没有恶意的。”
“我明白,孙先生只是爱子心切罢了,人之常情。”
白潞更陪她在车上说了会儿话,过了大概一个小时,火葬场开门了,孙星是第一个火化的。
载着尸体的车倒着退到了告别室门口,火葬场的工作人员从里面出来了,随行而来的殡仪馆的人也适时地吹起了丧乐。
“火化要开始了,”白潞更柔声道,“我扶您下去吧。”
“好,好的。”
她已经泣不成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了。
白潞更见多了这样的场景,早已经没了太大感触。再者,即使没有这件事,即使没有其它的意外,几十年后他照样会因为衰老而死去。
说到底,人的生命还是太脆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