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三元惨败着一张脸,眼睛紧紧闭着,偶尔传来一两声痛苦的呻吟证明他还活着,浑身上下冒着血,根本看不清哪处是好的。
徐梅花只能着急的喊着,整个人六神无主跌坐在地上。
楚安宁眼疾手快将娘扶起来,看着坐在地上唱戏,手却捂住衣袖的楚王氏。
都到这个时候了,想的还是自己的钱袋子。
她分明差人给爹送过信,让他留意身边的人。
上一世爹归家的日子是在三日后,难道是因为她送信的缘故,导致事情脱离了原本的轨道?
楚寄知跟着村里人匆匆去镇上请大夫,徐梅花回了屋里照顾楚三元。
见人都走了楚王氏这才恶狠狠盯着楚安宁,“看什么看?下贱的小娼妇!谁让你充大头的,请大夫?还是镇上的地大夫,你可是真能耐!老三那样眼看着就是不行了,你还敢胡乱答应!”
“老娘别说没钱,就是有钱也绝对不会去救一个必死之人!”
她的钱还得留着给老二读书,给女儿当嫁妆,决不能花在这种打水漂的地方。
楚安宁垂下眸子清冷的眼睛中闪过一丝恨意。
上一世也是如此!楚王氏攥着钱,不愿意拿钱给爹治病。
幸亏爹伤的轻……
可这次……
“我爹不会死,大夫来了定会将我爹救过来。奶还是将看诊费准备好吧。”楚安宁说吧,头也不回的离开,“奶若是不愿意,为何放在大家都在的时候不说?”
为何不说,当然是楚王氏不想要做这个恶人!
她不能光指望楚王氏。
如今爹伤的厉害,大夫来了,碍于情面楚王氏或许会出诊费,药费就不一定了。
好在上一世,她也算是久病成医,治疗跌打损伤的药她多少还是认识些的。
离开后,楚安宁并不知晓孙盼盼因为替楚三元求情,又被楚王氏臭骂一顿。
孙盼盼担心楚三元当真死了,楚安宁刚走她便急急开口,“娘,三叔毕竟是楚家人,若是咱不救是不是不太好?倘若被外人知晓咱们见死不救会对二叔造成影响吧?”
“万一要是影响二叔科举……”
楚三元若是没撑住真死了,那她岂不是这辈子都没有儿子了!
当家的也真是的,分明已经答应了把老三的腿弄瘸,如今却下了死手。
她提议的时候还想要打她,装的兄弟情深,现在看来竟是比她还要心狠。
“滚滚滚,老娘烦着那,有你什么事!”楚王氏作势要脱鞋,吓得孙盼盼赶紧跑了,“再从这里胡咧咧,老娘就让老大休了你这个不会下蛋的母鸡!”
方才她没出言阻止就是不想耽误老二,怕被人说闲话。
这钱她是真不想掏可若是大夫来了,她执意不给连累了老二,老二一定不乐意;可给了,那就是个无底洞啊!
“娘何必这么纠结,打发出去便是了。”楚寄柔捏着手里的帕子,这几日她偷偷观察过楚安宁,见她和之前也差不多,方才会和娘顶嘴极有可能是因为担心三哥才会如此反常。
且看楚安宁的样子,大概是没有认出来她。
不过也对,就连她自己都有些认出自己当年的丑样子了!
距离侯府来人不足三月了,她要在哪之前尽可能让自己变得好看一点。
摸着手腕初镯子带来的凉意,楚寄柔眼中闪过寒芒,“三哥即便好了也是个废人,日后给不了家里进项还得花钱,不若趁着这个机会将家分了。”
“分家?”楚王氏连连摇头,“不行,别说你爹不愿意,我也是不愿意的。”
楚王氏态度强硬,却在楚寄柔附耳后,改了心思。
楚安宁自然是不知晓这一切,她如今正忙坐在地上发愁。
她因为着急,竟然趁黑跑了出来,等到她意识到太晚了,结果回身却撞到了人。
如今这人被她撞晕了,正躺在地上昏迷着。
害怕被人讹钱,她下意识抬腿就跑,跑了几步又抵不过心里的负罪感,返身回来借着月色才看清楚,被她撞晕的人竟然是那日以为她要跳瀑布的男子。
这是什么冤孽啊!依着这人的自大,若是他醒了,自己少不得要被讹上。
“看够了?”钱元白原本想假装昏倒吓唬小姑娘离开,没成想她竟然又跑回来了。
他再继续昏迷下去,只怕会被冻死。
楚安宁被他吓了一条,见是他醒了,这才赶紧询问,“你没事吧?胸口可有疼意?”
“你人能不能做起来了?”
“走两步那?”
钱元白被她指使的团团转,将她在自己身上乱摸的手拍掉。
“女子应矜持你这是什么样子?我知晓我的确是不可多得的人,但你好歹也矜持一些。我不喜欢太奔放的女子。”
钱元白警惕的后撤两步,“即便你真心爱慕与我,也不该趁夜而来。你我孤男寡女被人看见,属实不好。”
楚安宁越听越觉得不对,这家伙当真是有病!
“哎,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撞伤人竟这么大摇大摆的离开,当真是苍天无眼。”
刚走了两步,后面便传来一阵扶手推胸之声,转头看过去,却见那人以四十五度忧伤之姿昂头看天。
原本想要离开的楚安宁觉得此人脑袋不清楚,加上自己日后说不定胡用到他,便往回走了两步。
“我撞到你是我不对,但是我没有钱赔你,而且你身上并没有什么伤……”楚安宁还没说完便看到他胸口处似乎有血迹出现,她赶紧改口,“饶是当真撞伤你,我可以给你照顾你,但其他是不能的。”
钱元白垂头思索一番,正巧无人给他做饭。
“可行,我缺个做饭的。”
楚安宁只是客气一下不想人家却当真了,“可是食材的钱得你出,我家的清楚你知道,是没有多余的钱财的。”
“也可。”
楚安宁皱眉,“我每日都得先照顾完家里才能有时间,况且我爹病了,需要人照顾。”
“每日一顿晚饭。”
“什么?”
“我平日白天要在学堂,只有晚上回来,准备晚饭就行了。”
说完,她手里便多了一个沉甸甸的荷包,“这是一个月的饭钱,可够?”
手里的重量少说也得有十两,“够。”
钱元白看着楚安宁的背影,深色的眸子中闪过重重疑虑。
他实在不相信,这两次都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