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路远突然大笑,笑意却是半分不及眼底,狭长的凤眼半眯,玩味地说道:“大公主不愧是料事如神,居然连我受伤没受伤都洞悉的如此清楚,若非我是当事人,真要误会那几名杀手是您的人了。”
大公主听罢这话,顿时面色沉如阴铁,给本是俏丽的面容上覆上一层算计之色。
居中站立的皇上猛地眉头一振,马上又恢复了喜怒不漏声色的模样。
“哈哈,我不过是说句玩笑话而已,不能当真。”路远立马换上调笑的口气。
路远自然不会蠢到直接与公主对峙,且不说自己此时势单力薄,此时大公主的权势气焰已然权倾朝野,刚刚的话只是提醒大公主做事不要太明目张胆而已。
昨晚的交手,也只是让大公主折损三个不重要的手下,路远之所以这么说,完全是因为皇帝在当场的缘故,刚刚的话,无论是在谁跟前说,即便能够看清此中端倪的人也无法说什么,更别提帮忙了,与长公主相斗无异于以卵击石,不自量力。
但在皇上有意无意的说出自己对长公主的猜疑,一方面能让长公主对自己稍微收敛一点儿,以防引来皇上的猜忌,另一方面自然是在皇上心中埋下一个种子,在时局尚未明朗之时,能够稍微推测一下各方对自己的态度。
刚刚的试探,已然让皇上对昨晚的事情有了几分了解,大公主看到皇上微动的神色,心下骇然,引来父皇的猜忌是臣子的大忌,大公主立马转变自己的神色,颇为和善的说道:“本宫只是看你容光焕发,稍作猜测,没有证据的话还是不要说出来的好。”
说罢便继续帮助浏览奏章,眉眼低垂,竟不再理会路远。心下却极为懊恼刚刚的失言。
皇帝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大公主,转而对路远说:“经昨晚变故,还依旧上门为小公主复诊,爱卿有心了。”
“臣理应如此,为陛下分忧乃臣下分内之事,况且臣作为驸马候选人更应对公主尽心竭力。”
“好,来人,差路远去紫薇园吧”皇上罢了罢手,便让路远离开了。
路远刚走出宫门,皇帝看着一旁的大公主,眼神一暗,状若漫不经心地问道:“静儿,昨夜之事,确有蹊跷,谁会有如此胆量挑战皇室权威,刺杀驸马候选人。”
大公主抬头,义正言辞说道:“此事关乎我皇室尊严,且不论路远此人的身份地位,他是我皇室候选人,任何藐视皇室尊贵的事情都要严行查处,绝不姑息。
”
皇上看着大公主大义凛然的样子,心中的狐疑消去大半。
“父皇,我在看这些奏章时,发现接连几位大臣都在禀告西方城池闹饥荒一事,西面本身地处偏避,降水稀少,今年更是数月不曾下一滴雨,若干旱继续持续,情况可能会比想象的更加危急呀。”
皇上面露担忧,用眼神示意大公主继续往下说。
“饥荒是最不好解决的,没有粮食吃,往小了说西边城池的几十万人沦为流民,涌入中原,不好安抚;往大了说,几十万的人居无定所,如果有心煽动,发展为暴力势力闯入中原烧杀抢掠,生出反叛之心,那就是举国的灾难呀。”
皇上边听着,面色越来越凝重,沉声道:“这件事关系到国计民生,你抓紧着手去办,朕让其他部门配合你,务必要尽快处理好此事。明日早朝,朕再与众爱卿商议出详细的方案来,具体实行。
这边,路远领了旨意,直奔紫薇园,刚入紫薇园,小公主便迎了上来,大老远看着往日清隽的身影一瘸一拐的上门来,小公主便红了眼圈,上来便是一连串的嘘寒问暖,不停地问着路远这是怎么回事,伤的严重不严重。
路远一时怔了怔,心中生出丝丝缕缕的暖意,路远着实没想到小公主这么在意自己,焦急的语气,担忧的眼神,路远第一次在这个世界感受到了属于自己的温暖。
小公主连忙扶着路远坐下,满眼都是他受伤的腿,这让装受伤的路远有点心虚,赶快岔开了话题“公主,我好饿呀,有没有吃的?”
公主看着受伤了还不忘惦记自己肚子的路远,心放下了大半,应该是没有什么大碍。立马吩咐旁边的丫鬟给路远弄吃的去。
路远看着丫鬟把一盘盘精致的点心端上来,琳琅满目,精巧万分。即可尝了一口,立马兴致缺缺的住了口,虽说这糕点看起来精巧,入口却又冷又硬,不过可这不能怪公主,公主府上的御厨是全国数一数二的存在,只不过路远是从别的时代穿越而来,这里人们的烹调水平还不够高,路远在现代有着高深的厨艺,所以才不喜欢这些糕点。
“公主,这些糕点不好吃,公主如果赏脸,在下有机会给公主露一手,保管公主满意。”
看着路远拍着胸脯保证的样子,脸上的神色却闪过疼惜,出生说:“本宫虽然早就听说自你父亲去世之后,侯府逐渐没落,到不曾想,竟已到了让你亲自洗手做饭的地步。”
路远却恍若半点没放在心上般,笑笑作罢。
是日,路远的一天都在小公主的院子里度过。
是日,门外不知情,想要提前表现自己的其他驸马候选人却在门外整整曝晒一天,终不得召见。
待到日落灯上,这三天未曾见到公主半面的众人才依依不舍,垂头不语各自散了去。
而在紫薇园待着的路远见天色已晚也准备辞别公主回府。却遭到公主的拒绝。
“路公子不用回府了,我已经命人将公子就寝的偏殿收拾出来了,路公子大可在本宫府上休息,免得再遭遇类似昨晚的杀身之祸。再加上如今腿脚不便,更是不易来回走动。”小公主貌似正经的说出这番话来,脸上还浮现出若有若无的娇羞,比之云朵里的月亮怕也不多幌让。
路远心里将这份维护默默地记在心里。一般来说皇宫之中,除皇室众人,其他外姓男子皆不准在宫中留宿,更不用说当今筛选驸马的特殊时期,小公主肯定是把自己当做未来夫婿对待了。
次日午时,皇帝便携带文武百官,在清安殿设宴,今日便是正式的公主选驸马的日子,各宫嫔妃,三位公主,以及各位驸马候选人皆是盛装出席,好一派热闹的场景。
文武百官齐列殿下,三位公主位于朝堂前列,驸马人选位于公主之后。
大公主身着华服,正襟危坐,全身散发着不可一世的威严,流露出与实际年龄不符的妩媚美艳,仿佛一朵国色天香的的牡丹。
二公主是一身白色劲装,身侧还挂着皇帝钦赐的匕首,挺拔的身姿如同出了鞘的匕首,凌厉霸气,而面容在白衣的衬托下更是如冰山上的雪莲,令人不敢亵渎。
坐在最侧一旁的便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公主。小公主并未过多装饰,一身紫色宫装,勾勒出少女初显的身材,腰间系着梨花白的腰带越发显得腰间盈盈不及一握,面色还透露出大病初愈的苍白,整个人如风中摇曳初春的桃花,初现风华,摄人心魄。
不过大家都被坐在小公主一侧的钟远吸引了目光。
在未定驸马人选之前,所有的驸马人选都是臣子,要立于殿下,以示对皇室的尊重,而路远堂而皇之的坐在三公主身侧立马引起了众人的不满,“他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