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邱泽继续客气,顾宵然忽然抱着膀子说道“徐大哥,你就别跟他客气了,这小子从京都来的,非要买咱家的楼子。”
“嗯?”那威猛的与长相不符的徐阙忽然变了颜色,吓得王常一把把自家少爷拉到身后,这家伙脾气太爆了,感觉这一个眼神就像要起杀心弄死自己少爷一样。
“怎···怎么了···”邱泽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哦,对了,忘了给你介绍。”顾宵然一手搭在徐阙的肩膀上。
“这位,就是曾经我望云楼的茶酒博士,鉴酒沏茶是青州一流。”说着顾宵然忽然疑惑的说道,“不对啊,徐大哥,你一直都会武功的吗?感觉你得有五品上的实力啊。”
没等徐阙自己笑着解释,一直不言不语的赵宴承突然说道“五品下。”
徐阙一愣,歪着嘴笑了一下,“不错,是五品下,刚才赵兄弟如果动了身后腰间的兵刃,我必死无疑,多谢兄弟手下留情。”徐阙说谢,却没有半分谢的意思,只是拱了拱手便罢了。
“楠竹,那个赵家女子,在你处?”赵宴承直奔主推,不想与徐阙多言。
“是。”徐阙面容逐渐冰冷。“是又如何?你们官府要做什么?”
见二人剑拔弩张,顾宵然赶紧站出来说道“那陈百富死了!”
这一句,就拉回了徐阙的心神,之后,顾宵然就把陈百富的事,连同那个小册子的一部分挑挑拣拣给徐阙说了个大概,才让徐阙理解几人的来意。
徐阙长叹一声,请几人坐在了火炉周围的小凳子上,火炉多时无人添柴,已经是没多少火苗了。
“我与赵媛儿自小是娃娃亲,我大她7岁,早就该成婚的,但是因为我当年之事就去了外地,直到去年她与我来信,说她已经三十岁了,如果我再不回来,她便等不了我了,陈家也要做不下去了,我就连忙赶了回来,结果与她同回牛蒙村时却发现她父母已经被贼人杀害,她只是嘴里不停地嘀咕什么对不起夫人对不起夫人之类的,也不让我报官,说被人发现了我们都要死,再往后···她就疯了。”
徐阙咬着牙,面色阴沉“我只能带她找个别的地方住下,想办法治好他,她这个情况我不能走远,就定居在这里了,那官···”徐阙瞟了赵宴承一眼“也就一直没敢报。”
听到此处,顾宵然和赵宴承交换了一个眼神。
“是陈家夫人做的?”顾宵然说道。
“不知道,她现在的样子,也没办法作为证人呈堂证供,我也不能抛下她一个人去青州找陈家夫人理论,也不敢抛头露面。”徐阙说着,却越说越哽咽,好像都快哭了出来。
“你不是有一身的武艺吗?你怕什么?!直接进青州城不好吗?”邱泽说到,在他而言徐阙的武功已经抢的不像话了。
“哼。”顾宵然讥笑一声。
“若天下都讲王法,还要衙门做什么?若衙门都讲王法,要御史督查院做什么?”说完顾宵然想到一身正气的赵宴承还站在自己的身后连忙说道“三哥你不一样,你回了青州,那就是青天来了!”
赵宴承不吃这套,瞥了一眼就不看他了。
“啊,啊,啊,”一个女人尖叫着从屋内跌跌撞撞的冲了出来,衣着干净整洁但是污迹斑斑,头发明显是梳过的但是有些凌乱,一脸痴痴傻傻的走了出来。
“媛儿!”徐阙突然跑了过去一把扶起了那女人,转头抱歉的对顾宵然等人说道。
“这便是贱内。”
在顾宵然和邱泽的再三劝说下,并且在徐阙听到了邱泽是奸相邱诚之子的保证后,徐阙才答应和四人一起前往青州城。
熄了火炉,收了铁器,随着几人上路了,去时是正午,归途已是晚霞。
顾宵然在路上随口问背着痴傻媳妇的徐阙,那手中的大刀是个什么玩意。
徐阙只是笑着说自己的刀很多年前就丢了,这把大刀是他闲来无事用炼铁的余料随意打造的,并不算是个兵刃,撑死算个大铁片。
徐阙说得轻巧,但是顾宵然则重新审视了一番自己这么多年不见的徐大哥,那一刀朴实无华但是能把赵宴承劈的跪下。
是要有多大的力道,上一次自己见到他的时候自己才十二岁,徐大哥二十六岁,与自己算是介于兄长和叔父之间的感觉,而此时见他背着媳妇笑的洒脱,却是苍老了不少。
几人一路说说笑笑就回了青州,只有赵宴承一路沉默不语,好像在思考什么事情。
“你们先回去,明日再去找那陈夫人。”赵宴承吩咐道。
几人奔波一天也累了,而且徐阙背着自己媳妇进入青州城的时候已经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带着赵媛儿在马路上招摇过市也确实是不方便,于是几人就说定,待到明日,再去陈园。
是夜,顾宵然在自己房中正在准备脱衣上床,自己的房门却被人轻轻敲响,声音不大,也不急,顾宵然解到一半的腰带又重新系了上去,走到门口,却发现赵宴承正站在门口。
“三哥?”顾宵然疑惑的问道,心里嘀咕,这么晚了,三哥跑到自己这里做什么?
“陈夫人要逃走,被我的人拦在了城西,我现在要过去,你去不去?”赵宴承直截了当的说道。
“去!”顾宵然连忙穿好衣物,出门时还不忘一把抄起放在门口的铁尺。
两人一路急行,冲着青州城城西而去,没通知徐阙和邱泽,一个是怕麻烦到,一个是怕惹麻烦。
待二人运起轻功一路疾行到了城西外三里的树林中,远远地就能看到许多橙黄色的光点在树林中恍恍惚惚,再走近些,才发现是许多火把。
此时的树林中,正有一辆马车被五六名衙役团团围住车前做了一个马夫,紧张兮兮的,坐在那里极为不安,屁股在车梁上扭来扭去,之间衙役们也不上前,也不退后,只是举着火把把车拦在了路中间,个个面容冷峻,手按在腰间的佩刀刀柄上。
见赵宴承二人飞身而至,衙役们让开一个缺口。
“陈夫人,还请下车一见。”赵宴承站在车边冷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