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处理罗威的方案，大家暂时还没有得出有效的结论，而疲惫的我们，其实需要一个晚上的休息。于是，罗威被关在艾菲的房间，其他人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去休息。

在大家散去前，我叫住了杜心宸。房间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如果罗威的成分已经这么低了，那么，他还是罗威吗？”我问杜心宸。

“每个受体本身的成分如果低于50％，他就不再是他自己了。即使我们能利用去除，屏蔽或者调解配比的方式，把它改造成不具有攻击力的组灵体，这个受体从标准的生物学角度来说，也已经发生了不可复原的变异。在组灵界，这种程度的组灵生物，会被关进灵监区，或者……被处死。从受体，到灵核部分，双双被处死。”杜心宸回答。

“这真残酷。”我想到了美穗，也想到了我自己。

“不过，也有例外。也有一部分那样的受体被改造成组灵战士，或者被用于实验。”

“我是不是，就是那个被应用于实验的？”我无奈地笑笑，笑得凄凉。

“毕竟，我们都在保护你。”杜心宸依旧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接下来的时间，我们分开两组调查。应烟诺、彭梓幽和我负责追查806号房登记的房主罗绿格；杜心宸和夏寒负责调查罗威。这对于杜心宸来说，是个挑战，她就要对罗威进行多维度的细分研究。这对于夏寒来说，更是个挑战，因为他要尽快找出那未知的3.22％是什么。

在两位组灵医生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应烟诺给我做了一个短暂的“集训”。否则，我会一直缠着杜心宸，问她关于我的组成成分的问题。

经过应烟诺的介绍，我知道了，每一个组灵医生的锆石里，都有一个“灵元素分析表”。那张表会把每一种灵源在不同的维度，角度，深度上做无限细分。比如，人，会被分成灵魂，能量，能力，超能力，这是一级维度；灵魂还能分为意识、感觉、记忆、思维、精神、思想、感情、人格、心理活动等，这是二级维度；感觉还能细分为视觉、味觉、听觉、嗅觉、知觉等，这是三级维度……以此类推，每个细项还能再继续细分下去，以至无穷。这个分析表，就是一个符合逻辑学、生物学、解剖学、动物学、心理学、医学等学科的综合灵元素统筹系统，不同的组灵医生，主管的学科不同，而且按照专业能力的大小和数据库大小，他们的那个分析系统也差别巨大。所以组灵医生是不是厉害，差别主要体现在系统的逻辑性，全面性和数据库的丰富性之间的差距。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杜心宸和夏寒要通过我复制到的组灵生物的数据来做比对，才能制定出“治疗方案”了。

当然在集训的同时，对于罗绿格的调查也没有松懈。在去抓捕罗威的那几天，彭梓幽他们已经查到了罗绿格和罗威是父子关系，但两个人的关系一向十分疏远。罗绿格还是个发表过几篇短篇小说的作家，而且自从新港公寓发生发疯事件之后，他就没有再回过新港公寓。

几天的时间过去了，几乎已经空置的新港公寓没有人再敢搬进来。警方当然也对集体发疯事件没有任何头绪。但这个世界的悲剧，往往不会因为我们的无能为力而不再继续发生。

“新港市最近陷入一片混乱，从新港公寓搬出的住户不仅继续受到精神错乱的困扰，与他们接触过的医生，家人和朋友也都纷纷出现了精神错乱的情况。他们声称看到了没有手臂的女鬼，在恐惧之下，精神错乱者从楼上坠下，被车撞死，或打伤身边的人……新港台综合报道。”

新闻每天都在更新着多少人患了精神错乱，多少人因此受伤和死亡。

我关掉了智能电视，疲惫得坐在沙发上，我的眼皮越来越沉，但在模糊之间，我看到我的对面坐着一个头戴鸭舌帽的男人。

墙上的挂钟吵醒了我，睁开眼，已经是夜里1点多了。窝在沙发里的我，发现前面的茶几上有一个笔记本，翻开的那一页上，画着一幅画。我一页一页翻过去，发现那竟然是一个连续的情节。“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啊！”我突然兴奋起来。

我马上召集大家来我的房间开会。我把我的笔记本传给大家看。

“花坛出现手臂--手臂出现在整栋新港公寓--手臂把人凌迟--被凌迟的人遍布在新港公寓。这一连串的情节是有开头-过度-高潮-结尾的完整故事。而且情节越来越恐怖。”我说着。

“的确是个不错的恐怖故事。”彭梓幽也表示认同。

“罗绿格是个恐怖小说写作者，新港公寓的住户看到的幻境很有可能就是他小说中的情节。也就是在他脑中不断出现的逐渐升级的恐怖画面。”我继续分析。

“所以罗绿格应该是我们要找的组灵生物。”应烟诺得出结论。

“没有手臂的女人--手臂凌迟住户--公寓遍布没有皮肤的人。这个逻辑关系也

说得通。也就是罗威的嗜杀行为，或者是罗威的那幅油画，就是罗绿格创意的来源。”我把笔记本上继续向后翻，再传给大家看，上面还有一系列的图画。

“这也说得通。”艾菲点了点头。

“我们那天看到了蝙蝠的幻境，说明罗绿格有蝙蝠的成分。虽然我们还没找到他，抓到他，但这一点毋庸置疑。”我继续分析。

“罗绿格和蝙蝠两个成分也很难造成发疯的扩散。”艾菲还是困惑。

“我发现发疯的扩散是有规律的。”我提示大家继续向后翻那个笔记本。

“手臂1次方；凌迟2次方；噬皮人3次方；无臂女鬼n次方……”彭梓幽看到了我画出来的扩散性的几何图形。那是一个传播规律图。

“大家看出来这个布局图有什么特点吗？”我问道。

“是病毒的扩散规律！罗威的那未知的3.22％很可能就是病毒的成分！”夏寒

恍然大悟！他两只蓝眼睛直放光芒。他马上摘下了他的隐形眼镜，集中意念，墙壁上就出现了一组数据的投影。

“我正在把未知的3.22％和最近几年大规模爆发过的病毒做比对。”夏寒表情凝重，墙壁上的数据也一直在快速闪动和进行计算。

“bingo！是s1n1的变种病毒！”看到墙壁上最后显示的结论，大家几乎异口同声喊出了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