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嘉峪关的城口向北望去，只见前方白茫茫一片，洁白的雪覆盖了大片的绿洲，一眼望去没有尽头，在冬日覆盖的白雪地里看的久了，会伤眼睛，傅青烟也想了办法，制作了简易的护目镜，此刻它们正戴着几位主将的眼睛上。

借住护目镜可看清细小的光芒在眼前晃动，空气里的微弱的浮沉随风跳动，上官天谕拿着望远镜，微微眯起一只眼，便从望远镜里窥探到远方二里外有大批人马向他们所在的地方奔来，马上的汉子们各个挥舞着胳膊，太阳投射在弯刀上，折射出刺眼的寒光。

“全体注意，准备迎敌。”上官天谕收回了望远镜，一把塞到了乔羽天手里，而他则抽出自己的银色戟冲天一指，随即大声喊道。

寒风吹起他的战衣，发出猎猎响声。

傅青烟等临时组建的医疗队，侯在城楼下方，为首的是墨玉以及好些军中大夫。

“一会开战了，大家要小心。”墨玉扭头低声叮嘱。

“是。”背着医疗箱的人们严肃又冷静的回答，整齐划一的回答声仿佛一直利剑直刺郝好的心头，让她猛然一震。

“驾……”急促的喊声，伴着哒哒的马蹄声在寒风的吹送下，越来越近。

城墙的上众人神色肃穆，嘴巴微微抿着，一双双锐利又带着几分狠厉的眼神直刺对面，越来越逼近的大队人马。

滚滚白烟后露出了真容。

上官天谕再也不想礼尚往来了，只要他们靠近便会齐齐放箭。

万马奔腾也不过如此，敌军来势汹汹。

弓箭手已准备好，就等敌人进入自己的射程内。

乔羽天手持弓弩，后背背着一筐箭羽，这次他得击杀领头的。

秦云汉躲在角落出，低声交代着。

“虎子一会要瞄准了扔，知道吗？”

“云汉这是啥？”虎子一脸不解得看着手里的黑疙瘩，这个玩意就像个黑面馍，能打死敌人嘛，他一张胖脸都快皱成包子了。

“不要多问，记得一会我说你扔那就扔那明白？”这是秦云汉第二次见这个东西，傅青烟从不告诉它怎么来的，且只在出发前告诉自己，这个东西威力巨大，要当杀手锏，且不能浪费，她只有两个。

虽然不懂，他还是照做了。

虎子虽然不懂，但还是点头答应了。

万马奔腾很快兵临城下，为首的是卫特拉蒙的六儿子，名叫嘎巴拉，是他的庶福晋生的，随了父亲，人高马大，行事也是鲁莽中带着几分暴躁，今日出战，还是他央求着跟来的，至于主帅三皇子他压根没把自己的长兄放在眼里，时而冷蔑的斜觑着领头的主帅。

巴拉哈养了几日，身体恢复了正常，脸色也不错，同时体力也达到了巅峰。

在距离城楼一千米处，他陡然勒住马缰，随即挥手让大部队停下来。

浩浩荡荡的队伍突然停下来，远远看去，就像是行进的一张大饼立马被按了暂停键，很快就形成了令人震撼的场面，乌压压的全是脑袋。

“上官将军，许久不见啊！”还没等这边开口，嘎巴拉率先开了口。

“是啊，许久未见啊！”上官天羽冷冷的撇了一眼那个犹如跳梁小丑一般的六皇子，这人高马大是不假，可这脑子和长相相差甚远，说话又格外嚣张，那笑就像验证他是个供人娱乐的小丑，可惜他本人不知，巴拉哈冷着脸看自己的弟弟作死。

“既然好久不见，不如下来一叙，听说你们大晋的姑娘身子软的像你们常吃的糕点，不如上官将军大方点，送几个来。”嘎巴拉又一次不识眼色的开口，这一句话就像一滴水滴落在滚烫的油锅，瞬间炸起来，城墙上的男子各个愤恨不已，自己的同胞不论如何也不允许这样受折辱，更何况是将声誉胜过生命的女子，这人的险恶用心着实令人作呕。

“哦？本将军怎的不知，既然六皇子如此喜欢用女子做筏子，不如送你们部落的女子来我们大晋，嫁于我大晋男子做妻子，也胜过留在你们的草原饥一顿饱一顿，还时常忧愁吃不饱穿不暖。”上官天羽边说，边冷冷的睥睨下方，心里暗暗将这群狼崽子鞭打了不知多少次了。

“你……”六皇子被怼的哑口无言，气的直哆嗦。

“哈哈哈”城口上的将士们齐齐发出大笑声，一时间笑声像嘲讽一般穿透厚厚的衣服，直刺心脏。

双方作战有时打的就是心理战，谁能承的住气，谁就能笑到最后。

城内的傅青烟一时间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从他们的笑声里得出他们的心是愉悦的。

“三哥，怎么还不出兵。”嘎巴拉嘴上没占到便宜，这心里窝了一股火，扭头看着微眯着鹰眼的巴拉哈，这气就不打一出来，张嘴就嚷道。

“六弟，你不知中原有句话就做欲速则不达嘛，急什么？”巴拉哈突然扭头，一双鹰眸射过去，眼底溢出一丝寒意来，嘎巴拉和他眼神对视时，竟莫名得多了几分寒意。

双方都在等待对方出手，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寒冷的风刮的脸皮生疼，大约僵持了半个时辰，嘎巴拉就受不住了。

叫嚷着就要冲。

“急什么，对方还未动，你急着是去送命嘛？”巴拉哈陡然呵斥，这么冷的天，不论是人还是战马都难受，可对面的那些同样难受，但看看他们的守将一个个沉稳安静，哪有这么急躁的。

“我不管，我要出战。”嘎巴拉同样回头瞪视着自己的兄长，眼神里流露出几分凶很和狂躁来，说话也带着刺，在巴拉哈不赞同的眼神中打马向前跑去，既然主将跑了，属下又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去送死，无奈之下巴鲁在巴拉哈恨铁不成钢的眼神中打马追上去了。

“来了，虎子对着最前面的那个扔知道吗？”秦云汉手心紧张的生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在嘎巴拉出战那一刻，城墙上的弓箭齐齐搭起来瞄准那个移动的焦点，城楼上如此，巴拉哈也不能真的让自己的兄弟送死，这不是他心疼的事，而是舆论压力。

骑马射箭的武士紧随其后。

“嗯。”顶着这么大的压力，和未知的情绪操控着他的神志，他喉头干涩，回话时尾音都是颤抖的。

一步，又近了一步。

乔羽天的弓弩正对着嘎巴拉，就在大战一触即发时，从城墙上忽然飞出一个羽箭，带着几分冷冽向飞奔的敌手而去，嘎巴拉看着箭向自己而来，本能的侧身闪躲，随即在箭的后面飞出一个带着火星的黑色物体以光速飞了出去，紧接着在刚刚闪躲的正前方啪一声炸响了。

轰一声滚滚黑烟腾空炸起，接着传来战马嘶鸣以及受伤后特有的惨叫声，以嘎巴拉为半径的十米内，断臂横飞，鲜血飞溅，紧随嘎巴拉而来的巴鲁以及后方的弓箭队，一下子死伤无数。

“这是？”刚刚那一幕震惊的可不是城下的偷袭者，还有楼上的，没人知道那是什么武器，杀伤力如此之大，就为首的嘎巴拉以及巴鲁还有距离他们最近的战马以及十好几人都被炸飞了。

众人齐齐扭头看向那个一脸呆滞的虎子。

秦云汉也是被吓到了，但很快反应过来，他按捺住那颗狂跳的心，然后看着下面乱成一锅粥，巨响惊了战马，马儿撅起蹄子胡乱奔逃，期间撞飞了同伴，踩碎了掉落地上同伴的腿骨，一时间场面混乱极了。

一声震天响，让城内的傅青烟也是心头一跳，接着她暗暗低声骂了一句脏话。

这秦云汉和虎子二人太沉不住气了。

“射箭。”短暂的震惊后，上官天羽下令。

接着，密密麻麻的漫天雨箭齐齐射出去，还处在慌乱中的奔逃着躲过了惊吓，却死于敌方的弓箭之下。

巴拉哈也是被惊着了，他清楚的看见黑球在嘎巴拉头顶不到一尺处炸响，随即就见嘎巴拉当场被炸成了几截，连带战马也没幸免，而紧随他身后的巴鲁也从马上掉了下来，马儿倒栽葱落地，发出彭一声，然后巴鲁的一条腿没了，再然后就是现在哄乱的场面。

人们对未知充满了恐惧，还没等反应过来，瞬间死了一大批。

巴拉哈惊惧中带着愤恨，随即命令射箭。

从对面而来的箭雨，齐齐飞来，墙上的士兵躲避间也有不少中箭的。

“虎子，不要乱动，我去迎敌。”秦云汉一把按下了尤在呆愣中的虎子，随后将他拖到角落出，叮嘱了一声后，躲在石墙的缝隙间，搭箭开射。

巨大的喊杀声陡然响起，又是一轮猛烈的进攻和反击，箭矢排空，漫天血污，上官天羽的黑色长袍在天穹下猎猎翻飞，双眼锐利如星，目光平静的看着前方的厮杀和鲜血。

弓箭毕竟不是战场上的主角，没多久双方就从换了武器，刚刚那幕留在了人们灵魂深处，一但回想起来就让人心生寒意。

草原部落学习能力极强，除了引以为傲的马上战术外，还学会了内地汉人的云梯以及撞墙的技能。

藏在盾牌后的敌军，推着木制的大型破门工具，一点点挪动着。

一场恶战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