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露出狰狞微笑的李天，审讯室中这群大老爷们儿都沉默了。

原生家庭对于一个孩子的影响是会伴随终生的，幸运的人一生都在被童年治愈，而不幸的人一生都在治愈童年。

而死死抓着那个套圈游戏机的李天就是在通过这种极端的方式治愈自己……

“裴童是第一名，她是第一名……”从李天来自首开始，这是第一句相对有意义的话。可对于在场的几个人来说，根本理解不了。

直到老张的电话急促地响起来，是去库秒科技调查情况的，他和午阳以及杨奉清走到室外接通，“喂，小刘，怎么样？”

“张局！库秒科技的人说李天请了几天年假！理由是父母出去游玩失踪了，他去报案处理这件事了！”

父母失踪……？他们并没有掌握这个情况，老张一行人迅速调出李天家附近派出所的所有相关记录，发现他根本没有上报过什么父母失踪，那他为什么要和同事那么说呢？

一直沉默不语的午阳猛地睁大，内双的他时常看起来没什么精神，此时却活脱脱像极了一只斗犬，“老张，你快点儿通知局里让大家出动去李天家，同时查一下李天是不是在别的地方有租住房屋的记录，我怀疑这老两口已经遇害了……”

说完，午阳快步走回屋内，试图与李天沟通让他交代出裴童的下落。

“裴童是第一名，她是第一名……”

老张和杨奉清追进来，看到午阳揪着李天的衣领，恶狠狠地在逼问他。老张赶紧拽开午阳，“臭小子你冷静一些！不能犯错误！”

杨奉清则站在午阳与李天中间，用低沉而让人安心的声音使午阳冷静下来。

老张乘胜追击地安抚：“事情还没有定论，你先别着急！”

“不……他说裴童是第一名，也就是说陪同之前……已经有了一个受害者，或者是一双……”

老张和杨奉清难得异口同声：“为什么？”

“呵呵呵……”李天诡异的笑声再次响起，这次他的声音里带了一丝兴奋，口水顺着长时间没有闭合的嘴留下来，像极了一头嗜血的兽。

午阳盯着他，向两位长辈解释，“你们还记得几年前局里举办了一个兴趣比赛吗？当时我们特线处的人也来参加了，飞尘虽然是摄影师，但是平时对编程也很感兴趣，那次比赛他名次还不错。他跟我说过，如果有机会跟程序员聊天，对方祝你得第0名的时候，不要怪他，因为大多数编程语言中的数组初始值是0，所以程序员计数更习惯从0开始，而不是1……”

所以作为“第一名”的裴童，实际上已经有“前辈”了。

老张和杨奉清对视一眼，有些后背发凉。

……

老张派出两队人马，兵分两路，一队直奔李天父母家；一队原地待命，等待消息。

午阳让自己平静下来，他才不相信一个可以正常在社会中工作生活甚至人缘不错的男人会突然发疯，他弯下腰扶着李天座椅两边的扶手，声音低而狠辣，“小子，你完了，别以为装疯卖傻就能逃过法律的制裁，你最好祈祷裴童没事，不然我就把你剁成肉泥丢出去喂我的狗弟兄、用你的头骨做装饰品、扒下你的皮做沙发套……”

“哦？好主意。”李天瞬间收起了夸张的表情，“我真应该早认识你，这么有创意的想法不实施多可惜呢。”

“你他妈……”

老张眼疾手快拉住暴怒的午阳，将他扯到自己身后，这时审讯室的门被推开，一个小警察急忙忙跑进来：“张局！查到了！嫌疑人用其母的名字在郊外租了一间民房！”

午阳不由分说跑了出去，老张迅速跟上，随着尖利的警铃声响起，一队人马朝着郊外那个小院儿驶了出去。

裴童正在黑暗中仔细梳理这件事的脉络。

几天前那次直播中出现的诡异弹幕应该就是冒充快递的那个人发的，而那个人就是把自己绑架到这儿的犯人。那么他当时在弹幕里刷“卖给我”的是什么呢？

裴童回忆当天自己直播时介绍的口红、包包、高跟鞋……当时没有任何异常，是开始介绍童年玩具的时候吗？

“套圈圈？”裴童的声音在这个极度安静的空间里变得十分清晰，险些吓了她自己一跳。她仔仔细细回忆了一边，的确，就是在自己拿出那个套圈圈的游戏机时突然出现那些吓人的弹幕的。所以对方是想要那个？

裴童被绑在身后的手摸向自己的屁屁，她记得那个套圈圈的游戏机就装在裤兜里，而现在，果然没有了。

“咕噜……咕……”裴童现在饿得前胸贴后背，肚子叫的声音跟有回音一样没完没了，“妈的，哥们儿你要是想要这个就说呗，至于弄出这么大动静吗！”

裴童不属于骨感美女，身高一米七体重一百二，号称自己是“微胖界”的刘亦菲，因此她当时还被神仙姐姐的死忠粉追着黑了很久……但其实她这么自称的真正原因是“老娘牛逼着呢！走！”随着这一声咆哮响起，已经超过12个小时未进食未饮水的裴童忽忽悠悠地站了起来，她被绑在背后的手细细摸着自己可以接触到的一切物体。

脚下有很多软趴趴的圈状物，气味儿有点儿难以描述……房间的墙面不是普通砖块的感觉，有点儿像……塑料壳？裴童小心移动着，碰到了一个比她高一些的细长条，像是柱子……裴童心里隐隐约约有了一个猜想，于是她缓缓向一旁平移，“嘭”，她的头又撞到了旁边的细长条上。

裴童做了几下深呼吸，她心跳有点快，砰砰砰的声音在这个情况下显得尤其清楚，“操……”裴童缓缓后退，顺着“墙面”坐下，准备还是老老实实等救援吧。

开出市区后老张他们就关了警铃，几辆警车驶进这个偏远少人的村落时有种格格不入的矛盾感。

不知道怎么了，老张总有一种今天自己会见世面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