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邢东!”
纸条上歪歪扭扭的写着四个大字,我只看了一眼就立即把纸条揉成一团丢进了垃圾桶,但心里却是掀起了滔天巨浪!
邢东就是刑叔的本名,小心邢东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提醒我要小心刑叔?
没道理啊,刑叔是我爷爷的关门弟子,而且等于是看着我从小长大的,为什么要让我小心他?
莫非留纸条的是人故意挑拨离间,让我跟刑叔先产生内讧?
但假如留纸条的人是好心呢?
不可能,刑叔膝下无儿,从小就把我当儿子看待的,他不可能会害我,更不可能会害我爷爷,因为刑叔一向对爷爷都很敬重,肯定是有人故意胡搅蛮缠挑拨离间!
可是留纸条的人又到底是谁?他怎么能轻而易举的把纸条放在我的身上而我毫无察觉?
等等!
我寒毛突然炸开,狗日的,难道有人再监视我?
不然放纸条的人怎么可能知道刑叔,而且还能把纸条放在我的身上,想到这里我浑身不禁打了个寒颤,当即蹑手蹑脚的推开门看了看屋外,发现并没有人,扭头看向后方,也毫无人影。
那一天,我坐立不安,整个人都陷入了防备状态,毕竟我不知道塞纸条给我的这个人是敌是友,又或者是不是人!
当然,纸条的事我也没有告诉刑叔,只是以前对刑叔百分百的信任,现在心里不免多了个心眼,这并不是说不信刑叔,只是为了保险而已。
第二天,我和刑叔以及郑军的家人带着郑军的骨灰踏上了瑞丽之路,但我却从未想过,这一走就踏上了万劫不复之地!
郑军的老家准确的说是在瑞丽的姐告,一家都是傣族人,家靠瑞丽江和萨尔温江两条大江流域,郑军从小在江边长大,接触了很多经江偷渡的逃犯,长大后就做了蛇头,而且这一切他都瞒着自己的家人。
郑军的妻子叫玉香,在傣语中香又是玉石的意思,表明玉香的父母把她视为掌上明珠,玉香很热情的招待了我们住在她们的傣式小楼里,我和刑叔都表达了对郑军死去的遗憾,一人给了五千块钱聊表敬意。
玉香知道我被郑军挟持的事,知道我们来是要找点资料,所以她很大方的把我们带到郑军工作的房间,但遗憾的是我跟刑叔找了一个下午也没有发现任何线索。
晚上吃饭的时候我皱眉问玉香:“阿姐,你说我曾经在这里住了三天,那你知不知道三天后我跟郑军去了哪里?”
玉香摇头道:“岩(ai)罕走时只说要跟你去南卯(mao)江办点事,但具体做什么我也不知情,其实我也很奇怪,那个人明明就是你,为什么你又说不是你?”
岩罕应该是郑军的本名,傣族人的姓名取得很有特色风格,南卯江是傣族人的称呼,汉语又称瑞丽江,是中缅的国界河。
刑叔低声对我道:“三金,瑞丽江虽然为国界河,但却是国家级景区,郑军不会这么笨的带着人从瑞丽江偷渡,这显然是不现实的,照我猜测,他走的绝对是萨尔温江,因为萨尔温江水流湍急激流险滩很多,不容易被人发现。”
我点点头,忽然又问:“玉香姐,你跟郑军夫妻这么多年,难道你就没发现过他是蛇头?”
玉香摇头:“没发现过,因为岩罕一直都告诉我他其实是钻井队的工作人员,专门负责寻找石油资源,我一直都没有怀疑过,因为他带我去过他们的公司,而且我也看过他们公司的合照。”
钻井队?
我跟刑叔同时惊声,表情异常惊讶,我爷爷和赌石店的女老板牧雨就是跟钻井队的人搞在了一起才失踪的,现在玉香居然说郑军是钻井队的人,难道真有这么巧合?
我急忙问:“你真的去过他们公司?”
玉香点头:“公司在黑龙江,叫什么大庆钻探公司吧!”
嘶!
我顿时倒吸了口凉气,因为这几天我跟刑叔都查过钻井队,印象中最深的就是这个大庆钻探公司,曾经发现大庆油田的铁人王进喜就在这个公司。
我低声对刑叔道:“会不会郑军其实有两个身份,蛇头是他,钻井队员工也是他,不然他怎么可能跟钻井队的人扯上关系?”
刑叔脸色凝重的点了点头问玉香:“阿姐,你刚才说看过合照,照片你有吗?能不能给我们看看?”
玉香说照片好久了,她需要找找,然后就带着孩子进了屋,我跟刑叔对视了一眼都觉得事情的发展似乎超出了我们的想象,没想到郑军居然还有隐藏的身份,不然一般人根本没办法能去大庆公司还带着家属。
没一会儿,玉香就拿着一张布满灰尘的照片走了出来,我接过一看发现确实是一张大合照,上面至少有三十来个人,照片上还打印了拍摄日期:1987年1205钻井队员工集体合照!
合照背景就是大庆公司门前,不仅如此,我还在照片上看到了好几个人,这些人都是我跟刑叔这几天研究钻井队时知道名字的钻井工程师,这些工程师至今还活跃在钻井一线,有的甚至跟王进喜还是一代的,鉴于他们的身份,我不方便提起他们的名字。
郑军就站在合照的中间,笑得很灿烂,他绝对不是一个蛇头这么简单!
“三金,你看!”
刑叔忽然惊讶了一声,指着郑军身边的一个人急促道。
我一愣,急忙看去,只看了一眼,我头皮就凉了,狗日的,郑军旁边站着的一个戴着安全帽的员工竟然是我爷爷!
天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爷爷为什么会在钻井队的合照里?而且他跟郑军竟然早就认识,他不是贩玉人吗?怎么又变成了钻井队员工?
在这一刻,我突然想通了一个关键点,我爷爷并不是无意中进入了钻井队,而他根本就是钻井队的人,而且还和郑军是认识的,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出爷爷为什么会在钻井队所拍摄的神户丸照片里。
我感觉我的人生观在这一刻彻底崩塌,跟我朝夕共处二十多年的爷爷竟然是钻井队的人,我还一直把他当成一个普普通通的贩玉老头。
我把照片还给了玉香,心里久久不能平静,只感觉自己似乎被牵扯进了一件隐秘的大事中,但可笑的是我对这一切都是后知后觉,甚至很多东西我自己都不清楚。
“你们到底想知道什么?你们可以跟我说,如果我不知道我还可以去问问其他人。”玉香脸色凝重的对我们道,很显然,她已经看出了我们有心事。
我歉意的对玉香道:“阿姐,很多事我都知道得不清楚,总之从郑军找上我的那一刻起,我的身边就不断的发生了很多怪事,这些事似乎把我拉进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之中,我现在正在努力追查这件事……”
我顿了顿突然问:“对了阿姐,你听说过野人山吗?”
野人山?
玉香一愣,随即道:“你是说鬼山?”
我一愣,咋扯出鬼山来了?
玉香见我疑惑急忙道:“野人山是以前的称呼,但现在我们都称它为鬼山,因为以前打仗的时候,山里死了好多人,而且山上常年被浓雾包裹,所以大家都称野人山为鬼山。”
我心里大喜,没想到玉香竟然知道野人山,当即道:“阿姐,从哪里走能到野人山?”
玉香急忙摆手:“千万别去千万别去!”
刑叔不明白的道:“为什么啊?”
玉香吞了吞口水,脸色骤然变得很惊恐的道:“鬼山没人敢去的,上去就是死,以前打仗的时候,日本人去过英国人也去过,中国远征军也去过,他们都死在了山里面,现在都没人敢去,我劝你们还是别去那里。”
我满脸惊愕,野人山竟然发生过这么多事,不止跟小日本有关,竟然连英国人和远征军都牵扯上了关系,这又是为什么?
难道都是为了野人山地底一千二百米深处的神户丸?
我跟刑叔问了玉香很多关于野人山的事,但玉香知道的也不多,他说鬼山是他们当地的禁忌,从小都没人敢提,她也是长大了才听到别人提了几句,更多的信息她其实并不清楚。
然而我跟刑叔的心里却激动了起来,我爷爷和牧雨他们肯定就在野人山,郑军也极有可能就是死在了野人山地底深处。
那晚,我跟刑叔商量了很久,决定亲自上一趟野人山,只有上了死人山,我们才能把所有的谜题解开。
然而,就在这时,一件很突兀的事突然又发生了。
就是我跟刑叔商量了半晌之后我就去蹲了个厕所,却从裤兜里又摸出了一张纸条,纸张跟之前的那张一样,字迹也是一样,可以证明是出自一人之手。
我顿时瞪大了眼珠子,额头青筋都凸显了出来,看着手里的纸条浑身有点发抖。
妈的,我今天就一直呆在郑军的家里,并没有和外人接触,这张纸条又是啥时候塞进我裤兜里的?
难道那家伙从我家里跟踪我来到了姐告?
没道理啊,郑军的家里就没几个人,这家伙如果跟着我们来了肯定第一时间就被发现,难道这家伙不是人?
我心里莫名的颤抖,打开纸条一看,只见上面潦草的写着一句话:“今晚三点,我来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