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倚着床休息了一会,便听到老大在外头喊她吃饭。
桌上一锅糙米红薯粥,稀得很,祁子东将米汤盛了四碗。把剩下比较浓稠的粥装进一个大碗里放在了邓钰面前。
那只鸡也烧好了,这个时节的野山鸡瘦得很,没几两肉,祁子东把鸡肉推至邓钰面前,还贴心地把鸡汤盛出来,“娘,趁热喝,补补身子。”
鸡肉的香味飘散开来,几人咕咚一声咽了咽口水。
祁子南的眼珠子都快掉进鸡汤里了,他舔了舔嘴角,想象着鸡肉该是多么美味,他可是好久好久没尝过荤腥了。“娘,你快吃,尝尝这个鸡腿,是什么味道的,好不好吃。”
鸡汤上浮着薄薄一层黄澄澄的鸡油。
邓钰端起碗,放在田香兰面前,“你喝。”
田香兰起身差点就要跪下去了,但因肚子太大,一时没站稳,好在祁子东及时扶住了她。
田香兰哭丧着脸说:“娘,香兰知错了,不该肖想鸡汤。”鸡汤实在是很香,光是闻着味道她就觉得口中直泛口水,但她从不奢望能喝上一口。她以为是方才咽口水被婆婆察觉,生了她的气,当下立刻认错,大气也不敢喘。
祁子东见自己媳妇惹了娘不痛快,心中也有些犯怵:“娘,这是二弟为您打来的山鸡,鸡汤本就该是您喝,香兰她怎么能喝。”
邓钰饿得不行了,捧着粥喝了一大口,“不是给她喝的,给我乖孙儿喝,都坐下,趁热喝。”
夫妻俩这才松口气,坐下来。
田香兰小心翼翼扶着碗,小口小口喝着鸡汤,眼神偷偷望向邓钰,见婆婆没有任何反应,便大口喝起来。
三个儿子也安静喝起了面前的稀得不行的米汤。
邓钰夹起一只鸡腿放进田香兰碗里。
田香兰受宠若惊,正欲拒绝,又想起婆婆说的,并不是给她吃,是给她肚子里的孩子吃,便不敢再多说话了。
她小口咬了一块鸡肉,唇齿之间的香味弥散开来,这是她嫁进祁家以来最幸福的时刻了。婆婆居然让她吃肉,这是以前她想都不敢想的事。
祁子南的粥已经喝完了,他咬着筷子问:“大嫂,鸡腿是什么味道的,好不好吃?”
田香兰点点头,“好吃。”
祁子南嘴角的口水差点流下来。
邓钰看了他一眼,他立马垂下头,不敢说话了。
就在他准备挨骂的时候,碗里多了一只鸡腿,他不可置信地抬起头。
只见他娘还是那副淡淡的神情,“吃吧,你不是想知道是什么味道吗。”老三瘦不拉几的,腿还没她胳膊粗,邓钰心中叹口气,毕竟还是个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金巧巧真不是人,总不让孩子吃饱是怎么回事。
“娘,我再也不敢了,我不问了。”祁子南怎么敢吃,大嫂那是肚子里有孩子,娘才让她吃的,他肚子里可什么都没有。
金巧巧真是可恶,把孩子都迫害成什么样子了。
邓钰心里把金巧巧骂了一通,沉着气说:“让你吃你就吃,娘的话都不听了?”她把碗中剩下两块比较大的鸡肉分别夹给老大老二,“我头疼,没什么胃口,你们都吃了,别浪费。”
几人难得开荤,当下狼吞虎咽起来,没两下就把碗中的食物吃得一干二净。
祁子南吃完后抿着嘴角,意犹未尽。祁子东则是趁着微弱的天色很快将碗筷收拾干净。
一碗热粥下肚,邓钰浑身舒畅了许多。
她走至院子外,整个村子黑漆漆的。古代没有电灯,只有煤油灯,煤油也不便宜,许多人家只是点上一小会,就早早就趟床上睡觉去了。
太冷了。
邓钰站了一分钟,遭不住寒风,很快就回屋躲进被窝了。
她估摸着现在应该是下午六点半左右。
老二老三那屋甚至都传来了轻微的呼噜声。
她的生物钟没习惯,根本睡不着。
闭着眼胡思乱想。
今日家中的粮食已经完全吃光了。
眼看要入冬,家家户户都开始屯粮,只有金巧巧家屯粮的地窖里除了积灰什么也没有。
粮食是生存的根本,邓钰不得不优先操心起这个问题。
金巧巧虽然掌握家中的财政大权,但是一大家子都要吃饭,手里的钱也剩不多了,大概是有五百文。要屯粮,田香兰下个月就要生了,御寒的物件也要多备些。五百文根本就过不了这一个冬天。
不过——
邓钰根据记忆,想起金巧巧从树上摔下来的剧情。